事,弯上这一下,可见他们心有多虔了。自己若再拿躇,是真的不知好歹了。身子被兴儿推进了屋子,口中还道:“既然侯爷跟司马大人今日不得闲,改天好了,何必急在一时…。”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奉旨驻节灵武练兵,明天一早起程,侯爷与司马大人都要随驾前往的,他们只有今天空暇,否则也不会如此冒渎先生的。”
韩宏听了倒觉不安,他们两个原来都将于明天离京,难怪要急著的如此相唔了。
兴儿拿起屋中的新衣,却是一身鲜红的新衣,刺绣锦簇。不禁诧然道。“这衣服不是我的。”
“是侯司马为您准备的,也得知您金榜题名后,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然后又从衣柜中取出了靴子、腰带、帽冠等,都是新的,可见他早已准备好了。
长安习俗,在榜发之后,中榜的举子在闻报之后,穿著新衣新帽,由亲朋等人簇拥,骑马外出访友拜会,这也是一种炫耀之意。
韩宏以前对这种事很不以为然,那是他落第之后,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倒又不觉有何不妥了。十载寒窗,一举成名,这其间的苦况和辛酸,实在是难以尽言的,好容易熬到今天,如果不炫耀一番,就如同衣锦夜行,总有那么一点遗憾的。
韩宏究竟是个人,未能免俗,这一打扮起来,照照镜子,居然也是一表人才,不知不觉鼻子又酸了。
他自己也难以说出此刻的心情。
载甫毕,门外又是一阵爆竹声,有人喊著:“三原开国府李侯爷、兵都司马侯大人登门道贺…”
兴儿推著他道:“侯爷来了,相公快出吧!”
贵宾临门,韩宏理当出迎的,来到门外,只见李存信与侯希逸都穿了一身吉服满脸喜气地骑在马上,韩宏拱揖行礼,李存信已笑着道:“君平兄,恭喜!恭喜!很抱歉,我跟老侯都不得空,只有委屈你一下,来!来!我们上了马,一面走,一面谈吧!”
他们带来了一头空的骏马,黄金为鞍,十分华丽,马身上也披了采带。兴儿过去拉住了马,侍候韩宏骑上马,于是执事人员就鸣锣喝道前行了。
每个人都有执事,李存信是开国侯,侯希逸是当朝司马,声势何等显赫,可是他们的执事牌却居于韩宏之后,那是红纸写了新科进士及第几个字而已。
别说韩宏只是新中试,就是等吏部正式铨叙分发上任,当个十年的官之后,也离那两人有一大截呢!更别说是爬在他们的前头去了。
因此韩宏不安地道:“侯爷,司马大人!这太僭越了,我是愧不敢当的。”
他的马也走在中间,李存信与侯希逸左右相陪,侯希逸笑道:“韩先生,没关系,这几天是你骄傲的日子,没有人会认为不妥的,倒是你排在后面,别人反而会骂我们不识趣,人家要看的是你呀!”
一般新科进士游行街上时,有时也拉了亲朋友好的执事牌同行以壮声势,也是退居其后以壮声势!
只不过,别人拉来捧场的官衔没韩雄的显赫而已。
而且,别人派块执事,举出官衔来捧场,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极少有人亲自出马随行的。
所以韩宏这一个行列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他虽是第五名,却比鼎甲三名,御赐游街还要风光一些。
鹿鸣宴后,新贵人簪金花,由御赐銮驾为导,引新贵人游行市上,造成为人争观。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位侯爵和一位司马大人伴行,行列走出去,许多人家的闺阁女儿,在楼上开了窗子,探头出来看望,然后撒下大把花朵、彩纸…
李存信高兴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到长安先后也不下十馀次了,从没有受到如此盛况欢迎,君平兄,这可都是沾了你的光。”
韩宏忙道:“侯爷言重了,是韩宏叨了二位的栽培。”
侯希逸笑道:“韩先生这话可不然,我们虽是官爵大一点,却没有你的风光。今天若没有你新科进士及第的头衔前导,我们即使把全付执事摆出来,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开窗抛朵花下来。”
这倒是实话,少女抛花是专为科场新贵而作的欢迎仪式,而官场执事则是庄严隆重的典仪,两者扯不到一堆去的,所以韩雄也只有笑笑,却无话可说,不过他心中多少也有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