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曹二虎的汉低下：“韩大郎，听了你的劝告后，我们已经不赚那作孽钱了，最近我们设局的对象，都是一些乡下土财主，都是输得起的，他们揣了钱是城来找粉儿取乐的，所以哥儿们才动脑。”

“自然是你们打我，我双手都抓了钱，匀不空来打你们，再说你们也不经打，老要是伸拳，你们这些厮鸟那里还有命在！”

愿，祈福布施，使庙越建越大。

那抢钱的汉却：“他们不摆摊，专吃那些摆地摊的，一个地方一百钱，每逢初一十五收一次。”

那汉：“既是力就能收钱，我也来一份了，我的胳赙，拳大，比你们使得力。”

韩宏虽是文人，却因略习拳脚，兴时还跟这些人玩过，偶尔更指过他们几手，因此，他看得，这个汉手不凡，像是受过真传的，他只是不肯还手而已，否则这十几个汉早就给他打翻了。

“凭我的拳，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消得了吗？若是不带我一份，我就去找几个人来争地盘。”

这虽是歪理，但也是事实，长安销金窟中，确曾迷倒过不少人，尤其是这些乡里土佬倌儿，辛若半生，好不容易挣下一份家私，生平却从未享过温柔。叫那些枝招展的粉儿语温言一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尽力报效，把家私赔去的大有人在。

钱多了，乐得好事，于是庙中建了一些客舍，收容些贫苦无依的人居住，施衣施粥，以免冻馁之苦。

却见十几个汉，追著一个大汉厮打，那个汉材轩昂，相貌堂堂，只是衣衫褴褛，怀中抱著一堆钱，兀自不肯松手，十几个汉追著他打，那汉并没有还手，只是在躲闪而已，有时被他们围住了，他发急冲来，才使勾拨，那些汉却已纷纷倒地。

这些人虽不务正业，经常打架闲事，却很讲义气，而且有几个人还受过韩宏的好，因此，韩宏忍不住推门去看个究竟。

“曹二虎，过日的方法很多，尤其是在这大相国寺边儿下，摆个小地摊儿也都能混日。”

韩宏沉下脸：“曹二虎，你们收这钱？”

曹二虎笑：“大郎，我们是在平康里巷把他们吊住的，若是不掏空他们，让他们里面，迷上了那些粉儿，说不定还会倾家产呢！我们捞了他们的钱，把他们安安份份地赶回去，还是了好事，救了他们呢！”

曹一虎：“大郎，我们没这个意思，可是这王八要抢夺我们的生路，得我们开杀戒。”

韩宏忙：“二虎，你们难想不守约束了？”

看见韩宏来，立刻有人大叫：“韩大郎，你来得正好，快帮帮我们的手，打死这贼厮…”

众无赖又鼓噪起来了，韩宏已经知得差不多了，先向那些无赖摆摆手：“大家先别吵，曹二虎，你们又去设局骗人了，我不是再三告诫过你们，不可以这么？那些乡下卖菜的苦哈哈，赚几个血汗钱，说不定还是养家活的钱，你们怎么忍心去骗他们的钱？”

因此，他上前一伸手，先拦住了大家的扑打，挡在那汉前面：“别打！别打！有话好说！”

韩宏面了，那些汉倒是不再殴了，但是却有一个人：“韩大郎，这厮专来搅我们的局，抢我们的钱，这是第三回了，你可得替我们作个主，把他捉将官里去。”

汉：“你们早上在菜市场上设局，骗了一些乡下老儿的钱，那可没错吧！这是不义之财，我抢了你们的也不犯法，何况你们也打了我了，一拳三百钱，总计十拳，应该是三千钱，我这儿才得两千多，算起来还倒欠我的呢！”

“韩大郎，我们知不对，可是兄弟们总要混下去。”

更有那些读书赴考的寒士，离家遥远，一第不中，寄居寺中，以待下一比者，庙中除了供宿之外，冬天一袭寒衣，寒天还有一盆火炉，以供他们安心读书。

虽然，这是很优厚的待遇了，但毕竟是受人救济。

读书人最为气傲，稍微有办法的人，都不会愿意住在里面的，韩宏倒是有不少朋友住在这儿，也知这些朋友的窘境，也常来帮助他们，只是要很技巧，不能表示救济之意，以免伤了人家的尊严。

那汉冷笑：“开杀戒又如何？你们杀得了我吗？以前因为你们没认真，我也手下留情，让著你们，要是你们敢动凶，看看是谁躺下去！”

途经寺外菜园时，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韩宏很奇怪，他知里面都住了一些市井游侠儿，是些长安市上的青衣混混，平时只有他们吃人家的，什么人居然敢吃到他们的上去了呢？

因此，韩宏只有苦笑一声：“你们设局去骗人家的钱，总是不对的。”

另一个汉：“说得是，普通的乡佬儿，最多只有十几二十个钱，掏空了他们，也凑不上百，那有这么上千的好帐，这几个老乡的确是油很足的老佬倌儿。”

“放，还说我们打你，这些兄弟被你打伤了好几个，你上连块瘀青都没有，到底是谁打谁？”

曹二虎怔住了，顿了一顿才叫：“你要是那样，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虽然住在庙里，可是却从不吃素念经，没有那份菩萨心，更不是不敢杀人，以前是受了韩大郎的化，才守住不血伤人的约束。”

韩宏：“这也罢了，总算是了力。”

韩宏皱眉：“那也不该去诈骗他们呀！”

这位朋友跟韩宏并无，韩宏辗转得知了他的困境，上门拜访，以五万钱买了他的一对血石，那一对石印章并不值那么多的钱，那个朋友曾经拿到市上去求售，讨价五千钱却无人问津。

明明是帮人家的忙，却还要得像领个大人情似的，了这件好事，心中十分兴，正慢慢地踱步回家。

曹二虎低下：“大郎，这钱可不像别地上那收法，那是大家公决了给我们的，我们也不白收钱，早晚替他们看守空摊，守住地盘，不让别的人占了去，等收了摊后，留下的破碎纸屑，我们要收拾清理，这也是辛苦钱，大家都是街坊朋友，互相照应帮忙而已。”

韩宏登门后，却说自己想送给李侯一对印章，遍求佳石不获，得知他有一对祖传的血石印，再三恳求割，价五万线，买了回去。

曹二虎红了睛吼

那个朋友自然是喜望外，但韩宏却还一再歉，说是自己刚领了半年的俸禄，只有这么多的钱，此为向李侯略尽心意，多谢那个朋友的玉成。

曹二虎翻起了睛：“凭什么？我们在这儿混了十几二十年，才混下这么一个地盘，你凭什么也来一脚？”

那些无赖叫起来：“胡说！这儿都是我们自家兄弟，使诈骗谁去，你抢了钱，还要诬赖人。”

那汉于见韩宏上还穿著官服，倒也有些畏怯，低声：“官长，他们的钱也都是使诈骗来的，来源不正，大家都使得，你捉我官，可不能单偏一方，须得连他们一起捉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