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间开了一寸高三寸宽的一个洞眼,月光即时透入,由内向外窥视极为方便。
此时,来人正已行至树前一片草地之上停住,吴湘自树孔中向外窥望,在月光之下分外清晰,见来者共为二人,一人是方睑麻面老者,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人身材瘦短,额下留有短鬓。
二人仁立良久,麻面老者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又抬头看看月色,自言自语的道:
“那丫头该不会溜走吧?”
那瘦短之人亦像是自话自说的道:
“有“醉钟离”和“瞎张飞”两人缀着人家,再脱了梢,那咱们在江湖上还能混么?”
麻面老者又道:
“醉钟离倒还稳练,只怕瞎张飞由于耐性不足而误事…前次在八里庄和程公哲那挡子事,不是由于他性情毛躁,咱们还不致白白陪上五条人命,还险些儿闹一个功败垂成。”
瘦短之人接着道:
“瞎张飞亦有其粗中有细之处,即如那次事情,咱们所收拾下的那个小妞儿,如非他坚持主张要再让送一段,恐怕早已出事哩。”
麻脸老者又道:
“送那一段还不是自送,在狡河渡口还不是又好好地还给人家。”
瘦短之人亦道:
“话虽是如此说,咱们人情可是已经尽到,至于波河渡口失风,那就是他们蒙阴寨的事情了。”
继续又道:
“醉钟离比瞎家伙确乎是要稳练。但前两天在姚村还不是一样碰了一鼻子灰。”
麻面老人不悦的看了瘦短之人一眼,二人原系并立,瘦短之人则作如未觉,空气又复陷于沉寂。
麻面老者在草地之上不耐的慢蹬着,并不时仰望天色。
半响,突见枝头一幌,飘落下一条瘦小人影。人在空中尚未落地,吴湘目光锐利,已经认出正是在姚村村头野店内所见过的那俏丽姑娘。装束如前,只是多了一把佩剑。
接着,在姑娘身后,续行纵落两人。
一个是在姚村店前与姑娘交过手的胖醉汉,另一个是一目已眇,满脸倒须的黑高大汉。
吴湘暗忖:
“大概此人即为适才二人所说之瞎张飞了。”
瞎张飞虽眇一目,但其余一目则神光充足,由此一点,即知此人功力亦颇不弱。
少女闻声回头,厉声道:
“你们两个老鬼,老是缠着姑娘干什么?”
二人尚未及回答,只听麻面老者向胖醉汉问道:
“为何这般时刻才到?”
少女转回头去一看麻命老者,也未待二人答话,便道;“大麻子,这一醉一瞎两块料是你派去的么,爱早爱晚,要着姑娘心中高兴乐意,他们管得着么?”
名叫瞎张飞之人,独目怒睁,猛然向前移出一步,麻面老者一使眼色,始勉强压住怒气,未行发作。
继儿麻面老者面色一整道:
“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如此目无尊长,离着挨打可就不远了。”
少女咯咯一笑,又呸了一日道:
“真是吊死鬼养汉子死不要脸,凭着这把所纪,成群结党,以多凌寡,以大欺小,还要自充长辈…”
说着,纤手向孔墓方向一指道:
“在圣人面前,亏你也说得出口。”
吴湘暗赞一声:
“好利害的一张嘴。”
麻面老者麻脸一红,佯如未闻,接着说道:
“丫头,老夫有话问你。”
少女不耐的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娘还有事待办,无多时间,少罗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