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笑容。
东西大官道旅客络绎于途,车马行旅往来不绝。一早,两百余匹雄骏的贡马拥出渭南城的东关,由三十余名钦差府的护军和马夫押送,浩浩荡荡东行。距西阳桥两三里,后面尘头大起,四十名护军在前开路,十辆双头轻车相随,然后是十六辆长辕驷车。每一部车,皆有一名车夫一名护军驾驭,车旁各插两面大旗。右首一面四个大字:钦旨奉贡;左一面是:督陕钦差梁。断后的也是四十名护军和四辆供应大车。护军皆是骠悍的劲旅,拉车的皆是高大稳健的长程健骡。这些贡品,在官府中统称上供品。那是皇帝老儿的私有物,不论官民,谁也不敢走近瞟上一眼。
前面四十名护军中,领先的毒龙最出色,黑盔黑甲乌骏马,又高又大人强马壮不可一世。后面的护军中,王九功不再是青袍飘飘的文弱军师,换上了戎装但不穿甲,破天荒第一次佩上了长剑和百宝囊。
看到前面的马群,毒龙似乎对马群掀起的滚滚黄尘十分厌恶,向一名随在马后的骑士不耐地说:“上前去,叫押马的人让路,我们要先走。”
“属下遵命。”骑上欠身答,策马驰出。
路右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区,左面两里外是渭河,群马被赶至路右,车队轰隆隆驶过西阳桥。前面,东阳桥头站着一个青衣人,突然从怀中取出一面红旗,一面左右挥动,一面缓缓退过桥东。
毒龙一怔,扭头问:“那是谁派出的旗手?”
“不是本府的人。”一名骑上答:“像是打讯号…”
右面百步外一座小丘顶端,突然出现十名丁勇,两名高举着两面大红旗,左右挥舞猎猎有声,其他八名举起铜画角,蓦地画角长鸣,大红旗挥舞得更急。
“这是啥玩艺?”毒龙讶然自问,乌骓仍然健进。
距东阳桥头不足百步,桥东两侧人影涌现,堵住了桥头,首先是四具沉重的拒马,然后是二十名盾牌手掩着二十名箭手,最后是二十名长枪手。两侧的河岸草丛中,展开了一百二十名箭手,共有一百四十张已扣了箭的强弓。
“糟!”毒龙骇然叫,勒住了坐骑,车队停下了。
后面的西阳桥西端,也出现同样阵势,而且人更多,有五六名丁勇拦住了贡马群,箭手皆引弓待发。
“什么人斗胆?”毒龙沉声怒吼:“拦阻朝廷贡物,你们想抄家灭族吗?叫主事的人上前回话。”
拒马移开三尺空隙,丁勇后面踱出官服整齐的咸宁知县满朝荐,带了八名长随出现在桥东端,哈哈大笑道:“石君章,本官是第二次拦住你了。哈哈!上一次是在东面的赤水镇,你没料到本宫会在城厢捉你吧?”
“你好大的狗胆,上一次的教训,你还觉得受得不够吗?
你给我带着人滚开,不然这次你死定了。”
“哈哈!本官唯一的长处,就是不怕死。”
“你知道这次的贡物是些什么吗?皇上会饶得了你?你敢动一动贡物,钦差必定将你就地正法。”
“哈哈!你再也唬不了本官了。”满知县从抽底取出一束手卷高高举起:“这是从钦差府用偷龙转凤手段盗来的贡物清单副卷。本官要查你的车,如果与清单不符,石君章,你和梁剥皮下场够惨。余大人手上,共有三百余件冤状,人证已在五天前由顾巡抚派人护送上京,物证有大部份在你车中,本官就等你送上证物。你是俯手就擒呢,抑或是抗拒就死?本官不要你死,要将你解京作证。”
毒龙不怕上京,梁剥皮会将他从天牢弄出来,但却不甘心就擒,恰好王九功带了十名护军从后面赶来了。
“统领,驱车冲阵,把狗官毙了,我还有十个心腹高手可用。”王九功低声说。
“该死的梁永,用十万火急的手书将我召回,我来不及召集人手,现在我只有五位煞星可用。”
毒龙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林小狗,把我的人杀得七零八落,许多胆小鬼都乘机逃掉散去,不必寄望外援了,且向北面突围吧?”
“石君章,决定了吗?”满大人高叫:“不要妄想突围,你们已是笼中之鸟。你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