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剿,却被宁王饬令布政使断然拒绝。因此,九江的治安坏得简直不堪收拾。后来宁王造反,接任的知府大人江颖与兵备副使曹雷,不但勒不了兵,也管不了民,只好弃城逃走溜之大吉。
这里正是亡命者的逃捕薮安乐窝,冒险家的乐园。
浔阳驿左首第八家店面,是老字号陶家老店的九江茶庄。这家老店茶叶品质好,信誉保证,零售批发价钱公道,运销南京湖广颇负盛名.店主人姓陶,据说是太平府陶家的族人,在地方上颇有地位。
一早,寒气袭人,江风劲烈,店门刚开,街东大摇大摆来了一个脸色不太开朗的青年人,穿一袭青夹袍,大袖飘飘,梳髻不戴帽,阴沉沉地踏入了店门。
虽说店门刚开,但附近的早市已是熙熙攘攘,船夫旅客匆匆忙碌,街上的人摩肩接踵,附近的几家食店食摊人声嘈杂。茶叶店不开早市的。
生意人和气生财,店伙计接到第一位客人,含笑上前招呼道:“客官早,请坐暖暖手,小的听候吩咐。”
青年人淡淡一笑,说:“请给我来一包云雾茶。伙计,掌柜先生起来了没有?”
伙计一面取货,一面笑答:“还早呢,掌柜的要吃了早点方可出来。
客官没事么?云雾茶包价银两吊钱。”
青年人将两吊钱交柜,若无其事地问:“伙计贵姓,在店里多久了?”
“敝姓陶,行四,在本店久喽,快四年啦!”
“哦!四哥,咱们少见!”
“咦!客官你是…”
“呵呵!在下两年前在太平府陶家作客,所以少见哪!”
“客官是…”
“在下姓李,名玉。”
陶四吃了一惊,惶然向店外注视。青年人心中有数,低声问:“陶深兄一家子怎样了?”
“小…小的不…不认识什么逃…逃生。”
两年前他贩布正来龙江…”
“小…小的不…不知道。”
青年人俯身伸手,一把抓住陶四的衣领往前拖,沉声问:“你说不说?谁出卖了他?”
“他…“伯四脸色泛灰语不成声。
“说!你们是谁出卖了他的?”
“是…是掌柜的内弟冯…冯七。”
“他人呢?”’“得了赏银,逃…逃掉了,不…不知去向。”
“陶深一家子怎么一个也不见了?全…全被捕了?”他再迫上一句。
“不,只被捕去三个人,他,一子,一女。”陶四只好吐实。
“其他的人呢?”
“安顿在西大街藏身。”
“被捕的人有消息么?”
“五天前起解,乘船走的。乘的不是客船,是京湖行的大客船。”
“哦!大客船沿途停泊,目前该在池洲附近了。谢谢,切记不可透露口风。”青年人说完,急急走了。
进来了两个青衣人,将一锭碎银丢在柜上,向店伙冷冷一笑道:“你回答得很好,做店伙,陶老板大材小用,委屈你啦!”
两个青衣人一走,陶四急急入内不敢再出来招呼生意了。
青年人到码头找船,花十两银子雇了一艘快舟,目的地是太平府,期限是四天,如果能提前一天,赏银十两。
钱可通神,可以使得鬼推磨。他回客栈取行囊,船主立即找来了四名健壮的水夫,加上了两根桨,不用帆,六枝长桨由十二名水夫轮番操作。船行似奔马。顺水顺风直放下游。
青年人鬼灵精,船经过湖口,越城五里左右,吩咐船家靠岸。船主一怔,但不敢不听,一面吩咐船夫靠岸,一面提出抗议:“客官,咱们说好了的…”
“靠一靠。十两银子,你少噜嗦。”他不耐地说。
有银子好说话,船靠上一处芦苇苍苍的江湾,四下无人。
青年人脸色一沉,先将二十两银子往岸上一丢,向船主说:“船老大,除你以外,叫所有的人上岸。”
“客官…”
“快!上岸。”
一名船夫大怒,迫近伸手叫:“你这厮…”
青年人猛地接住船夫的手一扭一扳,左手一送,喝声“滚”!船夫凌空而起,手脚乱舞“砰”一声大震,泥浆四溅,跌在岸际的烂泥中,鬼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