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再启齿找我们助拳。”
次日一早,两人由店伙领至码头登船。
这是一艘专走三峡的客货船,舟长五丈,宽两丈五,外.表古古怪怪,与下江的船显著的不同。船后艄有两座舱供旅客坐卧,前面舱面是平的,上面架木为棚屋,启航前把棚屋拆掉,便于舟子操舟。两侧共有十四根桨,由十四个人操纵。
前面有两个人,操纵一支巨桨,可像舵一样控制方向。后艄的舵像一具大橹,又长又大。船头有数根巨型缆桩,上滩时雇当地的纤夫将舟拉上滩去。缆绳粗有一握,长有数十丈,一堆堆一盘盘,蔚为壮观。
这就是船主(板主)不欢迎短程旅客的原因,半途下客必将损失半程船资,船上的容量有限,所载客货本来就不多。
祭过江,祀了水神。船在香烛缭绕鞭炮长鸣声中,驶离码头,开始了艰辛凶险的航程。
自万流驿蜀楚分界处,下迄夷陵州,这段江流称西陵峡,三峡中最长的一峡,也是凶险居末的一峡却有最凶险的新滩,号称蜀江第一险。
航行多日,终于到达新滩。
这座滩在嘉靖二十一年,久雨山崩,而至两岸壁立,大石横江,仅南岸一带勉强可通舟揖,巨石森然罗列江心,雪狼峰涌,轰然水声远传十里外,舟船上下有如飞渡鬼门关。后来在天启五年,按察使乔拱壁雇工凿平当流的数座险石,覆舟惨祸减少了一半以上。
滩距归州约二十五里,北岸叫龙门,南岸叫涫漕。上航皆由官漕牵上,龙门不通舟揖,江中乱石如林,舟船闯入绝难幸免。
滩下的小村就叫官漕村,这里有官方派来照顾官船的丁役。沿南岸倚崖凿开一条小路,贯连滩上滩下的交通。也是纤夫牵缆的路。不论上行下行的船,皆需将货卸下,旅客也全部离船由陆路上下,以免覆舟时葬身鱼腹。
下滩的船,在滩上游的屈原沱泊舟,卸下客货,雇用当地的舟师加桨引航,凌空下放,一泻而下泊于官漕,等候客货到达再启航。
林彦的船,薄暮时分泊舟官漕。板主当即宣布,客人可登岸至客栈投宿,明日旅客可自行动身上行至屈原沱候舟,务须于近午时分抵达。因下行船只优先下放,下行的船放尽,上行的舟才能由纤夫牵上,上滩该是近午时分了。
林彦与姑娘皆是第一次行走三峡,这几天经过了不少滩峡,觉得并不如传闻般可怕。像南北两虎头滩,当地人说鱼鳖不能游,其实并不算凶险。但到了这里,听到了如雷水声,这才知道真的到了险峻处了。
他俩曾横渡龙门天险,但看到了新滩,龙门天险又算不了什么啦!至少龙门的江流中,没有千奇百怪的巨石森列中游,没有撞毁的顾忌。
船上共有二十位旅客,数十担江南土产,板主忙得不可开交,下货点货、雇请夫子、找主事人请数十名纤夫牵缆…旅客的一切,只有自己处理了。
村中相当热闹,十余艘早到的船,带来了两三百位旅客六家旅店几乎客满。
这里的旅店皆规模不大,大半因陋就简,只有三家设有可容纳携眷旅客的大房,其他都是又脏又臭的大统铺,一间房挤上二三十位旅客,每人仅占三尺铺平常得很。
姑娘穿的虽是男装,女人仍然是女人,她怎敢与其他的男人挤在大统铺里并头睡觉?女孩子走江湖麻烦得很呢。住宿不便就是麻烦之一。
跑遍了六家旅店,就是找不到房间。三家有大房的客店,皆被有眷的旅客住满了。
小村只有前后两条街,百十户人家。两人无可奈何,眼看天色不早,两岸奇峰插天,天黑得早,再找不到宿处,问题大啦。
“先找地方填饱五脏庙,回头到码头找板主。”林彦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裹搭上肩:“在船上过一宵总比露宿街头好。”
“不可能的。”兰姑娘苦着脸说:“为了卸舱下的货担,船板都取掉了。船头全是水,也不能睡。”
“这…吃不要管,食罢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在码头睡一夜也无妨。”姑娘不反对露宿,她有太多的露宿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