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头忽然晕得很厉害,不但眼睛花了,连双脚也浮软无力。
宋黄氏道:“雷少爷,你的答案我一看见你之时就知道了。”
雷不群深深吸一口气,勉强提聚真力,勉强使自己不倒下去。苦笑道:“所以这是你的手段,与宋兄毫不相干?”
宋去非讶道:“你们说什么?”
宋黄氏眨动明亮迷人的美眸,嫣然笑道:“是的,他一点也不知道。我只不过用了三种不同派别,不同种类的软麻药物,如果你一定要回去,那不只好由我扶着你回去。”
雷不群的苦笑根本没有机会收起,道:“不行,你扶我回去,而你的丈夫却要跟我父亲动刀子拼命,这象什么话?”
宋黄氏道:“所以你还是留在这儿比较好些,唉,其实这三种药物应该给去非服下才对。可惜药力再强,也只不过三十六个时辰,我总不能老是给他服药使他天天不能动弹,所以我只好使雷少爷你暂时不能动了。”
雷不群坐回椅上,长长叹息。
他看见宋去非用银盆盥洗,用香毛巾试抹,然后才从柜上拿下长剑。
宋去非左手挟剑,说道:“雷兄,我的确不知道贱内会使用这一手,你可相信么?”
雷不群决定不再继续苦笑,因为他觉得两边嘴角肌肉已经僵麻不堪。“我相信或不相信,都不能改变局势,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心,所以已经无关重要。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肯回答。”
宋去非道:“只要我答得出,我一定从实坦白奉答。”
雷不群轻轻道:“你这位嫂夫人,从哪儿娶到的?你可感到烦恼?可感到后悔么?”
原来这是简单而又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宋黄氏眼睛都突出来,盯住那两个男人。
宋去非想了一下,才轻轻道:“她是我宋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对于她的感想,我和你一样,所以我猜你一定明白。”
宋黄氏大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感想啊?”
雷不群又不知不觉地苦笑,道:“宋兄,祝你旗开得输马到功败,更希望你快快铩羽而归,把嫂夫人带回家去。”
但当他看见宋黄氏目送丈夫离去时,眼中面上流露的无尽关切忧色,就忽然感到问题非常严重。
他也觉得忘记不了宋去非眉宇间那股冷峭孤傲的神色,这种自负高傲之人,必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所以他绝对不会输也绝对不能输。因为“输”的意思就一定是“死亡”
只不知这一点那慧黠善解人意,那古怪手段甚多的宋黄氏知不知道?
他又忽然看见宋黄氏眼睛变得更美丽,散发凄艳的诱人魅力。原来她美眸中迷迷蒙蒙加上一层泪光。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群何事泪纵横…人世间无数迫不得已的生离和死别,又岂是一掬情泪、数声悲歌就能形容得出的?
尝过滋味因而心已成灰的人,当然知道你为了何事而泪痕纵横。
雷不群一面暗想一面又感到内心之孤寂,似乎因为宋黄氏的孤寂也叠贮于他心中,所以使他感到加倍的孤寂,感到命运的无可奈何。
冷落已久的歌伎檀板一拍,乐师们忽然奏出姑苏古调,那是几千年前吴国遗音。
历史上吴国雄主阖闾曾经威震天下,只是兵凶战危,最后也不免败于越王勾践手中,因伤而死。
其后吴王夫差崛起击败勾贱,亦是雄强威震中国的霸主,可是终于过不了美人关--英雄无奈是多情。
艳色天下无双的西施人去楼空,曾经叱咤风云号令天下的吴王夫差也兵败自刎而死,吴国的宫殿楼台倾圮荒芜,只有那激越而又凄凉的亡国遗音至今犹存。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鸟自啼,屉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古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那歌伎唱得极好,极好就是凄凉得使你怀念,便你掉泪,更使你勾起天涯海角万千缕相思的意思。
如果你尝过生离死别的滋味,你就会了解何以宋黄氏和雷不群的感情如此脆弱?如此容易伤感了。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巨大的厅堂内竟无一件家私,但巨大的楠木梁柱及光滑细致洁白粉垩又显出此厅造价不菲,地面也是坚美观的榉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