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秘密

李十八坐在ma背居然显得十分萧索落寞。

但他绝对不属于“萧索”、“落寞”年华。因为他只有廿五岁，额上一条横刀疤和胡须仍然挡不住天生英锐ting秀气质。如果漂亮女孩子可以驱去寂寞，使他gan到充实的话，他一定不必发愁烦心，至少已有七个mei女可以陪伴他，并且顺从他一切想法和zuo法。

然而李十八从来不找她们，甚至躲避她们。是不是李十八shen有残疾？例如少生一手缺一条tui？

答案也不是。李十八不但shenti全无残疾，而且shen材颀长结实，手掌和十只手指像用白玉雕琢而成，极为mei观。此外只要他mei观好看的十指（意即左右手一样）碰到剑柄，一定有人溅血倒毙。即使是声名极盛的武林高手亦无例外。

古dao两边都有树林以及远远伸延高耸的山峦。这一段路很奇怪竟然是连绵的枫林。正是秋风送shuang时节，所以枫叶把天边都染红了——

看那枫红层层，枫红里有我的梦…霜叶红于二月hua。廿五岁只应是织梦年华，至少亦“希望在明年此时；编织幅mei丽的梦”

但他何以萧索落寞？剑在腰畔，ju万银子在nang中。青chun之火炬刚刚点燃。有谁知dao他的心事么？

他忽然敞开衣襟，迎着han有寒意的秋风。但秋风却chui不散心中之炽热，当然更chui不散心中的人影——还有那小小的秘密。

小小秘密？对，每个人都有很多小秘密，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一样。你只不过忘记失落而已，绝对不会“没有”！

他看见卅余丈外路边系着一匹ma。由ma鞍以至这匹ma全都熟悉之至。

李十八不禁叹口气，何以永远都躲不开这一类的人和事情？

他索xing闭目不看仰天而唱：“…纵然不能长相聚，也要长相忆。天涯海角不能忘记，我们的小秘密。”

因为人生中有无数“偶然”其中当然有很值得回味留恋甚至终shen难忘的。

例如“偶然”碰到灾难（登山迷路），一对青年男女躲在山dong里互相安wei勉励，漫漫长夜中倾诉平生心事。他们都是那么纯洁可爱无邪。“这一夜”的偶然遭遇彼此在心灵刻下不能磨灭之痕迹，所以“这一夜”变成他们的小秘密。（据说“偶然”此首歌词便是如此zuo成，虽然未悉其详。但寒夜悲风无尽shen山，一对颤栗的灵魂执手相看。自有震撼人心的纯情凄迷之mei殆无疑义。）

那匹ma何以系在寂寂无人的路边？此ma主人年纪轻得叫人不易忘记，只有二十岁左右，一表斯文却佩着长刀。

但两天来至少碰见他十二次之多。在路上在饭馆在旅舍等等。李十八虽不想注意他，却也看得chu他那年轻高傲未经风霜的脸上，不时liulouchu惊惧怀疑神se。

这zhong人一定替人带来烦恼，所以李十八连多一yan都不愿看。

但此ma何故系于此chu1？路静人稀满yan霜红，正是拦途劫杀的最好所在。莫非那小伙子遇上麻烦？

他绝对不想知dao那小伙子任何事。但却已知dao他姓名是袁初，又知dao袁初和他一样前赴距此数百里远的襄yang。而袁初故乡却是河北钜鹿，离襄yang好几千里路。他为什么要离乡别井前赴襄yang？当然有很可怕很不得已的原因。

继而林内簌簌而响，跟着袁初走chu来。

他见了李十八怔一下，an着拱手为礼。因为他们终究路上常常相见，彼此yan熟得很。

袁初拉拉衣服的小动作，就使李十八明白他到树林里zuo什么。李十八不觉释然一笑，任得坐骑不快不慢掠过袁初。不过片刻间袁初已追上来。

李十八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袁初，他那对yan睛宛如惊兔，骨碌碌不断瞧过来。李十八曾经牢牢记住三百个面谱，任何喜怒哀乐疑惧等最细微的表情都有。所以任何表情他已经一望而知gen本不必经过大脑。

袁初无疑自知chu1shen极大危险中，尤其肚饿吃饭时仍然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袁初固然很可怜，但李十八任务在shen，实在不便多guan闲事。所以后来瞧也不瞧袁初一yan。

袁初已超前一段路，转个弯shen影被一片枫林遮住。李十八这时却tiao下ma，摇摇tou把坐骑系在路边一棵树上。

树丛后闪chu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