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寒霜遍地

曙光将临之前，似乎比整夜任何时间还黑暗些。而人生每逢到了苦尽甘来剥极必复的前一刻，也往往是最辛苦最难熬的一刻。

高耸飞檐yin影中，不知何时chu现两对yan睛，凭高俯视底下院落中一切动静情景。

院落中四周一共挂着八盏风灯，所以只要不是近视yan，都能够把院子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对yan睛都极锐利、炯炯有光。所以他们不但看得见院落中一切情况，而且比普通人更清楚地看见李十八的剑，刺中一个蒙面黑衣人。

其实看得见李十八长剑刺中黑衣人并不值得提及。但他们却看得chu李十八这一剑应该从肋骨刺入透过内脏，可是李十八居然在最后刹那间改变方向位置，剑尖上刺入那黑衣人大tui。

虽然这一剑刺得很shen负伤不轻，但此起原本必死的那一剑，这zhong伤势简直不算一回事了。

不过在李十八来说实在很不划算。因为如果他不改变剑路，他可以毫无阻滞斜跨两步避过两枚liu星锤，以及另一边的利钩。但如今却迟滞了一线，所以虽然还能够躲过致命攻击，只是左眉已被利钩钧chu一dao裂口，鲜血一下子染红衣服。

幸而李十八百战之shen，负伤已是家常便饭，所以暂时毫无影响。只见他剑光一闪，刷刷刷三剑连环攻chu。那“liu星”殷世正和另一个黑衣人联手之势登时散luan。

不过李十八的真正危机其实不在院子里，而是在院墙上扣着可怕暗qi待机chu手的那两个人。

李十八一定也知dao暗qi难防，所以不让liu星殷世正和另一个黑衣人拉开距离。只要保持这zhong混luan得有如走ma灯的局面，暗qi就无法发挥威力了。

使人想不到的是那两对yan睛居然不是使暗qi的两人。因为他们忽然像黑夜飞行无声的夜枭飞chu藏shen之地，分tou扑向两边院墙上使暗qi的人。

他们为何居然帮助李十八？他们是谁？又何以各自施展了shen厚功力奇奥手法以及惊人速度，一招就点住对手xuedao之后，连一声招呼都不打，齐齐一掠数丈离开拼斗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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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se已透过重重黑暗，在天边染chu鱼肚白se。晓风中秋寒更nong1更冷，池塘水面或者草木上的lou珠都结了寒霜。

巷内一只狗忽然吠叫，转yan间附近吠声大作。第一只狗的确看见两个人站在巷口，所以发chu警告吠声。其余的犬吠却只是本能的反应，其实并没有看见人影。俗语说“一犬吠影，百犬吠声”就是描述这zhong情形。

巷口的两个人果然令人注意怀疑。因为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僧一dao。

刚刚天亮时分，一个年轻和尚和一个老dao人有什么好谈的呢？

年轻和尚先叹口气，dao：“苍松dao长，我不知dao有没有zuo错。但当时我觉得很惭愧，所以忍不住就chu手了。”

苍松老dao人就是那位武当耆宿高手。他也叹了一声，徐徐dao：“铁脚dao兄，贫dao也有无量惭愧之gan。不过我知dao咱们没有zuo错。李十八反问得好。谁见过他杀人时用什么手段？谁亲yan见过他鬼鬼祟祟用歹毒暗qi？谁见过他不声不响chou冷子从背后给人家一剑？谁见过他纠集人手倚多为胜？”

铁脚和尚dao：“所以我对殷世正很不满意。名门正派之人怎可用这等卑鄙手法？就算不共dai天之仇也不应该如此。何况他还找来那两个声名狼藉的暗qi专家…”

苍松老dao人dao：“贫dao那两个师侄也太不对了。他们岂可参与这zhong暗算群殴的寻仇事件中？

所以就算李十八第一剑要了他的命，贫dao亦无话可说。李十八真了不起，的确不是残酷滥杀之人。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胡luan杀人。”

铁脚和尚dao：“像他这zhong人怎会去zuo杀手？咱们离开之后，不知情况有何变化？如果他后来杀死殷世正或者令师侄，仍然是一件很遗憾很麻烦的事。”

苍松老dao人对此不敢胡luan推测胡luan下结论，只好默然不语。

铁脚和尚又dao：“咱们都知dao李十八不会妄开杀戒。但我担心的是李十八到了自己xing命jiao关之时，为了自保不得不杀人。我虽然不能怪他，却不能不担心别人的xing命。”

苍松仍不作声。他经历世情已久，明知世上很少有两全其mei的事。又知dao世事变幻莫测难以逆料。所以“沉默”往往是最好的办法。

愚蠢的人是因为想说话而说话。智慧的人却是有话要说才说话。苍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