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还能见到姑姑的面？

他一连几个纵步，到达一位中年汉的面前，喊一声：

“不行，得先找东西充饥…”目光向崖边石隙一搜，已认得有几草可以果腹。

奇儿：

“你的衣服往那里去了？”

“盗说留把刀给我挖草吃！”他这话倒是半真，十年来除了用这柄匕首砍断一条贼臂之外，全是大材小用，天天跟姑姑挖草、削树，连兔都没有杀过。

奇儿本待说自己的遭遇，蓦地想到仇残必定有很厉害的仇人，万一被仇人知姑姑的所在，岂不是害了姑姑？但他素来不会说谎，在迷云谷又无谎言可说，被问起来，只急得秀脸发红。

“邓大哥快走，盗真个来了！”奇儿回看去，果见由山-转二三十人向路上奔来，心想：“盗像什么样，倒没见过，反正没什么东西给他们劫，不如见识见识也好！”正想间，那些路人已四散逃奔，盗立即分散追逐，眨间，已混在一起，立闻有人恳求饶命，有人呼爷喊娘。

月没西山，迷云谷已无法寻找；空劳半日，终觉有疲乏，在树枝上暂宿一宵。

“你到底是人是怪？怎生打扮成这样？”

“谁说不会？没有衣服教我穿什么？”

他登上崖，看见那群山无数，每一座山峰后被雾罩云封，不禁怔了一怔，旋而一咬，对直一个方向奔去。

那人觉得奇怪，只追问他一句，可把他追急智来了，心想：“方才这伙人还说行劫，敢情真有盗不是…”低声：

那人听他齿伶俐，决不像个疯，又：

他这些年来因为幽窟无人，吃惯了草树，这时更不犹豫地手到拿来，用匕首削去沾满泥土的表，张嘴便嚼。

奇儿假话一开，也就有话好说了。哭丧着脸：

他茫然地望着脚下的溪，渐渐把目光移向前面的远山，默记来时所经的曲折，回援而上。

奇儿见这伙人把他围在心，方知误以为他想拦路打劫，暗自好笑：

“这样打扮有那样希奇？你怎生又打扮成这怪样？”

“大叔…”那汉肩上挑一担东西，后面还有他的妻跟着，正走间，忽见睛一，一个赤的影现前面，并未听清对方说甚么，也未看清对方到底是人是鬼，已惊得一声尖叫，倒退几步，把妻撞跌地上，他自己也跌个仰面朝天。

“我的衣服在山上被盗抢光了…”这群乡愚听说果然有盗，惊得“哗”然一声，就想逃走。还是问话那人识见较，笑说一句：

奇儿不知那人为何惊慌，慌得一愕，正待上前扶起他，忽见十几人各持扁桃，边跑边呼：

十年来奇儿幽窟，虽是绝艺已成，也不过在那窟里孤芳自赏，到底成就如何，连自己也不能知。这时把盈虚奇功里“虚”字诀施展开来，只见他轻如燕，随风去。他不问脚下是崖是石，是树是竹，依着山形急奔，到达一座被云雾遮去半截的峰。

“这伙人兀也胆小！”忽见有人问他打扮，自己看了一看，又把别人看了一看，笑：

他一直在这一带峰寻到太衔山自觉肚里空空，饥辘辘，心说一声：

“小孩休来骗人！要是盗抢你的东西，为何还留一柄刀始你？”

这伙盗并不杀害商旅，只是把他们的货抢了，便由为首那人唿哨一声，聚

那群人奔到近前，呼、一声，把奇儿和那跌倒的夫妇团团围着，其中一人似是略有份人，先朝奇儿上一瞥，见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赤条条一丝不挂，长发披在肩后，腰缠着一条山藤，山藤上面挂着一柄连鞘的短刃，暗怪自己人太过小题大作，抢前一步：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拦路行却？”奇儿听说有人行却，忽游目四顾，却是不见有何异象。

那人还在将信将疑，忽有人叫：

“难你连穿衣服都不会么？”

这一带丛山峻岭，已经被他走遍，遥望远，在云雾笼罩中依稀见有山，他照直方向走，不觉到达平地，只见路上眉挑背负，行人众多，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

这时，他绕峰而行，找了多时，仍找不到谷的所在。原来他只记着潜曲折的方向，却未能算每一个曲折的远近，那得不把方向走错？

原来当年他到迷云谷所穿的衣服，经过数年的时间，早就糜烂成灰，和姑姑惯了，见别人穿着衣服，反而觉得碍。那人见他有问有答，心知并非鬼魅，又在暗想：“那来的这个野人？”仍忍着气：

一天一天过去，奇儿真可说是“朝游绝壑，暮宿寒林”直找了半个月，幸喜这是夏秋之间，否则他无衣蔽，纵不冷死，也会冷病来。

“糊涂！为甚不早找个人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