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上,住持令小僧代为禀奏,今天太晚了,明天早课过后再见诸位。”
这话听得李诗、万顺和都一怔。
悟因去禀报,不会不提来了什么人,怎么这位住持的架子这么大,连觐见都不来觐见,还说什么明天早课以后再见皇上蹋李诗、万顺和。
万顺和忍不住道:“怎么说,明天早课以后…”
悟因道:“诸位有所不知,贵人早年落发皈依后,为防京里来人打扰,曾经有一纸手谕,特准住持对京里任何来人一概免参免见。”
原来是贵人特准的,还有手谕在这儿。
万顺和一怔,又不敢吭声。
皇上道:“不要紧,我皇阿玛都得遵从贵寺的规矩,礼敬住持,何况是我,就等明天早课以后。”
悟因道:“时候不早了,圣驾请早安歇,小僧率慧通告退。”
皇上道:“师父请便。”悟因率慧通一拜而起,低头躬身,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万顺和跟过去关上了门,回过知来道:“贵人怎么会有这么一道手谕。”
李诗道:“悟因师父说得很明白,就是为防京里来人打扰,所以住持肯见咱们,已经是给了咱们方便了。”
“还真是。”皇上道:“既有皇阿玛的手谕在,住持要是不见咱们,或者不让咱们见皇阿玛,恐怕我也没有办法。”
连皇上都没有办法,别的还有谁有办法?
李诗道:“只好等明天了,好在睡一觉就到了,皇上也够累的了,请早些安歇吧。”
皇上还真是够累的了,小小年纪那受过这个,尽管祖宗传下来的,历代的皇上、阿哥必须习弓马、武艺,可是一天跑这么多的路,又走的那么多山路,还是受不了。
万顺和也是一样,甚至比皇上更惨,所以,在没有办法的情形下,李诗一提歇息,谁也没有反对。
“五台”的秋意更浓,在“山西”到了这时候,天儿比别处凉多了,甚至都有寒意,尤其是早晚。
皇上、李诗、万顺和早起来了,打开客房门,望着满院子的迷蒙雾气,入耳声声晨钟,阵阵梵呗,让人心里别有一番感觉。
望着、望着,皇上忽然流了泪。
万顺和看见了,忙道:“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
听万顺和这么一问,李诗转过脸来也看见了。
皇上道:
“咱们起得已经够早了,寺里的和尚起得更早,出家人的日子过得清苦…”
皇上没说下去。
可是,够了,李诗跟万顺和都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掉泪了,对皇上的至孝,两个人感动而敬佩。
李诗道:“皇上不能拿一般人的日子跟出家人比,当然更不能拿宫里的日子跟他们比,出家人的日子本就清苦,不然何谓修行。”
皇上道:“我是在想,我皇阿玛怎么会宁愿逊位而剃渡出家…”
李诗道:
“贵人的抉择,不是皇上这种年纪所能懂的,其实就连草民也不懂,如果真要问为什么不可,恐怕只能说贵人看透了,想通了。”
“皇阿玛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人间之极荣华富贵,一变而为平淡清苦,不容易,这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皇上说得是!”悟因带着慧通来了,进门一礼,道:
“启禀圣上,住持来觐见了。”
皇上道:“请!”
迷蒙的雾气中又传来了步履声,接着出现了人影,一前二后,后头两个中年僧人,前面那位则是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须眉俱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