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真的信了鬼魅之说,道:“饶了李某吧…李某虽然沽名钓誉,一生却…却无大…恶…饶了我吧…”
“李培祥…是谁叫你…收我的尸?”
声音阴冷低沉,加之暖阁内又有回音,李培祥的胆子都起了鸡皮疙瘩。何况时间稍久,隐隐看出这影子披头散发,更加肯定是鬼而不是人了。
“是…是隆贝勒爷…是他…饶了我吧…我实在没有恶意…只是想…想攀龙附凤罢了…”
一声鬼啸,黑影一闪而没。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良久,暖阁门在无风之下“哐啷”一声自闭,李培祥吓得差点跳起来。
在李培祥宅外,头陀道:“孙国泰,看到也听到了吧?”
“老奴听到了,原来是隆贝勒的人。”孙国泰道:“这老奴就不明白了!”
“这很简单,咱们再去踩踩郡王府,你行吗?”
“和大师在一起,老奴还凑合。”
郡王府也是宅大院深,屋宇重重,要找隆贝勒的住处还真要费一番手脚。头陀的轻功了得,窜房越脊如履平地,孙国泰可就吃力了。
正因为孙国泰的轻功太差,终于露了行藏。
先是五个扩卫上屋层兜捕。
头陀的轻功很俊,虽然孙国泰稍弱,头陀仍凭超绝的轻功伤了五护卫之二,头陀一看不妙,暗示“扯活”
“扯活?恐怕来不及”竟是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隆贝节,手一挥道:“你们闪开!”
五护卫退下,伤的被扶了下去。
隆贝勒打量两人一阵道:“本爵从不与武林中人打交道,边遑方外之人,这位大师擅入王府动武伤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看出头陀身手了得,措词方面留了分寸。
头陀道:“这位可是隆贝勒?”
“正是。”
“可否和隆贝勒借一步说几句话?洒家是指在王府之外。”
“大师不必担心,在本府谈话也绝不会以多为胜,除非大师来意不善,碍于国法,就不能不办了!”
头陀道:“在府内谈话诸多不便,如贝勒爷有所顾虑,可多带几人。”
“耶倒不至于!”隆贝勒冷冷的一笑,道:“本爵之保证,二位如若不信,那就只好听其自然了。”
头陀道:“也好,试问贝勒爷派人假冒神力王府的侍卫哈奇,去杀孙国泰居心何在?”
“大师说话之前曾否三思?”
“贝勒爷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只可惜人证俱在。”
“什么人证?”
“李大善人怕鬼,洒家还没装鬼,他就心怀鬼胎有一句说一句了!”
隆贝勒咬咬下唇,居然能喜怒不形于色,道:“太放肆了,本爵一向待人随和宽厚,却最讨厌得寸进尺的人。来人哪!”
“喳!”
“留下!”不说“拿下”;而用“留下”可见此人有他的一套,这会儿自另一屋脊之后闪出两人,这两人都是三十五六岁,鹑衣百结,发如风蓬,最大不同之处是一个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一个细皮白肉,面如敷粉。
隆贝勒已退到七八步外去了。
其他护卫一个也不见了,表示他们绝不以人多为胜。
头陀道:“尊驾何人?”
白脸的道:“照了盘(对了面)还不知道咱们的来历,竟敢夜闯王府,也未免太狂妄了,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头陀冷笑道:“无德而富贵,谓之不幸。要不是明朝末代皇帝太不争气,哪有化外之民入主中原坐上龙椅的份儿?”
“大胆反贼,拿命来”
这二人正是北六省名噪一时的“黑白二穷”也就是穷家帮两名护法,他们的上一代跟清兵入关后就做了乞儿,但同样是叫化子,这种从龙子弟就吃香喝辣了。
清初一个太监向皇上进言,随驾入关的满人,任其逐门乞讨,太不光彩,也容易滋生流弊,比喻说常有这类叫化子向汉人商号敲诈之事发生。于是顺治帝赐杖一根,准其成立帮派,不得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