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周嫂不要客气，一时的艰困总会过去的，周嫂要想开，看开、放宽心，否则不但伤了自己的，也累及了一双儿女。”

话说到这儿，小兄妹俩从窑里来了，双双走到近前，女孩双手递小革，要还关山月。

看得更清楚了，妇人三十许，虽然衣衫破烂，发蓬，脸上并不脏，眉清目秀，长得也好。

妇人：“是，烦劳先生了。”

关山月：“怎么说？”

妇人伸手，搁在了男孩膝上。

瘦小中年汉：“那就好，可是也不好。”

瘦小中年汉：“先生，周嫂这病是…”

这一家三，白天就得在黑暗里过日，晚上更得摸黑。

瘦小中年汉：“不是病？”

骨瘦如柴，肤惨白，都现了青。

妇人：“再次谢谢先生，我知。”

小兄妹俩小心翼翼地扶妇人躺下。

关山月：“等中郁结消除，吃如常之后，自然就好了。”

关山月：“周嫂没有病。”

瘦小中年汉：“可是周嫂明明…”

妇人转望关山月：“谢谢先生了。”

只片刻工夫，关山月收手站起。

他还有心儿的。

关山月没接，：“不用还我了，你兄妹留下吧！”

瘦小中年汉向关山月，：“先生，没有灯。”

瘦小中年汉没说话。

关山月：“周大嫂，听许大哥的，什么都不要说了，治病要。”

妇人叫：“先生…”

关山月：“不是病。”

关山月：“真不是。”

连灯都没有。

看来，妇人不是一般人家。

关山月：“许大哥，咱们外说话去吧！”

妇人很不安：“让先生坐在地上…”

关山月：“周嫂请躺下歇息吧！”

妇人说了话：“先生，还要…”

男孩忙：“不，叔叔，我俩不能要——”

瘦小中年汉：“得吃药么？”

瘦小中年汉向妇人：“听见先生说的么？周嫂？”

窑里一片静寂，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声。

瘦小中年汉于又向关山月：“先生，周嫂能躺下了么？”

关山月：“绝错不了！”

瘦小中年汉：“不是当着周嫂不好说？”

关山月：“看上去病得不轻，可是绝不是病。”

瘦小中年汉：“人没病没痛还不好么？当然好，只是，她这没病比有病还不好治。”

瘦小中年汉：“别跟这位叔叔客气了，你娘正缺吃，这位叔叔的好意，你俩就收

妇人说了话：“许大哥，先生说我没病还不好么？难没病非要找病？”

也是，连饭都没得吃，哪来的钱打灯油？

瘦小中年汉应了一声，跟关山月去了，还随手关上了门。

到了窑外，定了几步之后，瘦小中年汉：“先生，周嫂真不是病？”

瘦小中年汉：“先生…”

关山月：“不是。”

关山月：“许大哥这话…”

瘦小中年汉：“那周嫂这是…”

不止是因为窑里既暗又小，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也因为有个妇人家在地上躺着歇息，一个外人不方便久待，尤其是男人家。

关山月：“不用灯，看得见。”

关山月：“中郁结厚积，加以长久没有吃。”

妇人：“不用了？”

妇人：“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妇人：“也谢谢许大哥，我知。”

关山月伸两指搭上了妇人腕脉。

瘦小中年汉：“不用？”

关山月：“周嫂这不是病。”

瘦小中年汉还待再说。

瘦小中年汉一怔：“没有病？”

瘦小中年汉：“撇开心病还得心药医不说，单这吃一样，先生，你让她吃什么？喝什么？没有的时候是没有，有一儿她又先顾两个孩，到哪年哪月她才能好起来？”

瘦小中年汉忙向小兄妹俩：“快扶你娘躺下。”

关山月：“好说，请让我为大嫂把脉。”

他过去坐在了草上，就坐在妇人面前。

关山月：“不用。”

关山月：“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