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毅臣转向燕盼归:“令尊的伤势不轻,幸好未伤要害,没有性命之忧,不过需要静养恢复,短时间之内不宜下床行动。燕姑娘,请你勿弃蜗居简陋,把寒舍当作自己的家住下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千万别见外,别拘束。”
燕盼归顿了一下,朝展毅臣盈盈拜下。
“伯父援手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展毅臣箭涉上前,拉起燕盼归。
“才请姑娘别拘礼,姑娘就给展某重礼了!”
就这样,燕氏父女留在展家船坞暂时安身了。
然而,这场际遇对展千舫和燕盼归而言,却是生命中的转捩点。
火花在俩初次相对时即已点燃,每一次的眸芒接触,便不断的激汤出狂热的力量,燃烧着两颗彼此渴慕的心,是缘份,也是机遇!
在一个明亮的早晨
燕盼归伫立在两棵大树之前,莹眸深邃,注视大树。
展千舫迈着轻柔的步伐接近她。
“这两颗树结了好多豆荚,是什么树?”
“相思树!”展千舫指向右边那株乔木:“那一棵是家父手裁。”
燕盼归凤目飞逝慧芒,她指着左边的那株相思树:
“这一棵想必是展夫人生前所植。”
“姑娘兰心蕙质,冰雪聪明,闻一能知十。”
“我曾客居此地,怎抱不曾见过这种树。”
展千舫笑了一笑,他提气纵身,摘下一条豆荚,然后将豆荚剥开,取出大小若碗豆,鲜红可爱的相思子,放在燕盼归的掌心。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拮,此物最相思。”
展千舫的声音轻悄悄的飘进燕盼归的耳里
燕盼归垂下长睫,伸手纤纤如玉笋般的手指,拨弄掌中的相思子,道:
“好美!”
展千舫凝视燕盼归:“的确好美!”
燕盼归抬起眼睫,她看见一双炽热的星目,便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展千舫的眉宇之间隐现怅惘之色撇开思义牵连不谈,燕盼归出身官宦之家,乃是堂堂千金女,而展家船坞不论事业再大,终究还是江湖一支,武林一脉,他们两人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门不当,户不对,那是一道极难跨越的鸿沟。
展千舫吸一口气,以平静的口吻道:
“在下有事待办,不打扰姑娘了。”
“千舫!”燕盼归忽然叫唤一声,十分令人意外展千舫震了一震,这是燕盼归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燕盼归走向展千舫,她的柔夷轻轻按着展千舫的肩膀,然后掂起脚尖,展千舫发觉燕盼归试图对他耳语,便连忙弯下腰。
于是,他听见细若蚊蚋的声音:“去说服我爹!”
展千舫的腰儿猛地挺直,双眼尽惊喜之色。
从那一刻起,崭新的关系呈现在他们之间了。当着展氏父子的面,燕锦堂当然也不便多说什么,可是他私下却对女儿提出他的忧虑了。
“展家两位少君,固然才华纵横,然而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日后恐怕免不了血腥及杀伐。盼归,你确信你能够忍受这种生活吗?”
“爹,您并不是江湖人,可是您也没有避开血腥杀伐,是不是?”
燕锦堂叹息道:“盼归,在京城多年,你没有看中任何一个世家子弟,没有想到,咱们父女此番落难浔阳,反而让你遇着倾心的对象了,或许这是你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