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佛儿微微一笑,道:“我想着,小西天师兄的百衲衣并非是叫河水之力冲走的…。”
因为,衣服并未破裂而分。单文雪点头道:“那么,是他故意脱下来随波而至?”
“不错。”苏佛儿仰首一叹,道:“小西天师兄大约是想,若是我俩葬生于黄河,便以此衣陪葬。若有幸得生,便是给了,了却我一桩心愿。”
单文雪深情的望着郎君,轻轻道:“或许,有那么一日我们可以出去。”
苏佛儿一笑,搂住她道:“这河道我试了,那是绝不可能人力可以出的去的。”
他朗声一笑,接道:“一切且看天命,若真叫我们终老于斯,又有何不好?”
单文雪凝眸望着、望着,忍不住泪水由她娇艳绝伦的面颊滑落。
“我想到师父坟前恭拜。”单文雪虔诚道:“我感谢他老人家和命运所安排的一切。”
苏佛儿摸抚着屋央大柱,只见有几道伤痕正是两个月前他在恼怒中所留。
他一笑,笑中有着百感,喃喃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执住爱妻的手,微笑道:“是,我们三个都该在他老…大师坟前拜谢。”
显然“老人家”改口为“大师”是怕地下有知在跳脚了。
单文雪倒是一愕,道:“三人?”旋即,她随苏佛儿目光看向自己肚间,登时娇羞红了脸,明白了过来。
当下,她便任由郎君牵着柔荑,施然跨步往门外而去。是一心的温柔和喜悦!
一切的阴霾总会过去,是的,只要坚持,阳光总会出现的。
怪大师的坟碑,静静的竖在前五代祖之侧。
他们这一门,是以直证无心无相,正所谓“佛佛授手,祖祖相传”大似禅宗证道。是而,并没有门称。
苏佛儿和单文雪相扶相携到了怪大师六代祖碑前,两人缓缓跪了下来。
苏佛儿朗声道:“六代祖,佛儿来拜望你了。”
说完,当下便伏伏拜了三拜。
单文雪亦启唇道:“师父,徒儿心存万岳难言的感激,特别向您叩谢。”
她说着,便是诚心诚意的拜着。身旁,苏佛儿又膜拜道:“六代祖,你一生狂羁不受世俗之务,佛儿最感激您正经一回叫佛儿娶雪儿为妻。再有恩,乃是佛儿不负六代祖所望,在大悲心法上有了小乘成就。六代祖,佛儿在此叩头,是赤诚胆的了。”
再是,连连九叩大敬礼,而后立起。
单文雪亦恭敬诚心道:“师父,徒儿感激无限您的恩重,而今唯能以告慰于您老人家的,便是徒儿肚里骨肉。徒儿忆起师父您曾有言,但愿这山谷内充满了笑闹之声。而今有幸得子,并且蒙丈夫宠爱日深一日;徒儿特地来告谢您老人家的…。”
说着亦是大礼九叩,而后立起双双站立着。
此刻,正是夕斜风晚,撩动着,除了两人的衣衫便是两人的心。心,是两颗紧紧自天地来合一的情厚!
米小七望着米风由碧寒宫中一步一步的跨出来,她的心升跃上至顶点。
忍不住,一阵激动中她飞奔往前,大叫着:“义父。”
米风亦是老泪盈目,张开了双臂一抱投入怀中的米小七,喃喃哽咽道:“孩子…真是苦了你…。”
米小七含笑,摇头道:“不,义父。小七为义父所做的一切,俱是心中千万个愿意。”
“好孩子,义父心中明白,真是苦了你。”
米风知道,那日独孤斩梦相要胁于米小七之与,他心里清楚明白。他一叹,握住米小七的手道:“他们说,义父要和独孤飞月一战?”
米小七点点头,抬头问道:“义父认识他?”
“何止认识。”独孤飞月无声无息自他们背后出现,淡淡一笑的朝米风道:“米兄,我们也有十来年未见了。”
米风一笑又喟然一叹:“真是时光不饶人。”
独孤飞月意气风发,朗笑道:“兄弟在十几年前便闻得米兄将成就三花聚顶,四原朝会的境界…。”
米风亦回笑道:“兄弟亦闻,独孤兄有以完成独孤世家至境的‘独孤翱翔’?”
两人说着,哈哈大笑相对。半晌,独孤飞月双目精光一闪,竖手道:“米兴,请。”
“独孤兄请。”米风挽住米小七的手,便随着大笑的独孤飞月,同步齐行的往“大沙决战场”行去。
大沙决战场,历年来是独孤世家选定下一代独孤斩梦比武之所。同时,亦是和外人入侵独孤世家时交手之处。
此际之四周,早已布置好了桌椅蓬帐,独孤世家中人亦已纷纷落坐。独孤飞月和米风、米小七这一路行来,自是引得众人一阵议论。
当年,米风正是米字世家上一代的传人。
同样,独孤飞月亦是独孤世家同代传人。
昔日,两人曾决战一回于长江大排木之上;而事隔十五年,却是因缘聚会,再度于独孤世家的“大沙决战场”中一较苗头。昔日一战,双双负伤大战七日而不分胜负。
今日呢?是不是该了结十五年前的那段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