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责任你可明白了?”
玉楚天只觉心情一阵激动道:“天儿明白──。必当以死悍家国存续…”
玉满楼大笑,立起身往云游居练功密室走去道:“来!”
玉楚天长吸一口气,昂首,跟入。
洛阳南城,一样月色一样风晚。
一个瘦小而憔悴的人影,正端坐在一间空旷的破庙中。
他原本是咤叱风云的人物,尤其纵横在黄海千里波涛上,更是不可一世。
他想起在平户,曾受教于扶桑最伟大的独行兵法家宫本武藏的往事。他想起加入海寇之后多少的大小战役,想起曾经多少血劫、多少杀烧掳掠,真的是无恶不作。
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啊──。他用手指轻抚着刀身,琉璃的刀芒,晕散着自破窗外投入的月光。
他苦笑,想着这一生负了多少的血债和罪恶。到头来,岂不是真如佛家所言的一场红尘空?
“阿难。如是众生一一类中。亦各具十二颠倒。犹如捏目乱华发生。”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卷八他长长吸一口气,想着负中国子民多少血仇;一闭目,尽觉多少年来那些恐惧、惨叫的面庞,俱化成厉鬼迎面扑来。
不由得,他身子剧颤,一咬牙,便落刀入腹而至!
刀锋,已划破了衣袍,却戛然而止!
是一股绵绵不绝的力道,阻止他刀身前进。
他错愕,睁眼而视。
眼前,正立了一男一女。
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
宇文长卿轻叹道:“兵本先生何必轻生?”
他长叹,微怒道:“兵本幸已死…”
“没有…”宇文长卿笑道:“咤叱黄海的兵本先生依旧可以重新咤叱风云…”
兵本幸眼中一亮,冷哼道:“阁下听说是黑旗武盟的少盟主?找我这个将死的人何用?”
“只要心不死,人便不死!”宇文长卿眼睛亮了起来,急切道:“只要兵本先生回黄海一招唤旧属,加上本盟的力量,重新领掌青龙盟之事,自是指日可待…”
兵本幸的脸色光辉耀闪了一下,随而,低眉垂头沉思。
一样月、一样风。
忽的“叮”的一声,那兵本幸手上长刀已落地,抬眼注视宇文长卿,忽的仰头大笑。
雷杀的心情绝对不好。
想这多少年来创立的刀斩门,手下最重要的八名长老竟然已死了七个,只剩得萧饮泉。
另外,葬玉、埋香亦复行踪不明。
至于,分布各处的分支机构这一个月来已叫玉风堂破灭、并吞。
照此情景,只怕明年之始,刀斩门便要由江湖上除名。
他长长一叹,大洪山上雪霭天地白茫。身后小屋,萧饮泉将在午时到达。
这个月来,他使隐居在此沉思武学上的新境界;而萧饮泉则波行于江湖中寻找葬玉、埋香两人的下落。
雷杀苦苦一笑,抬头望天。
今晨是个晴朗天气,足下厚雪没踝,便此穷目中,无尽天地无尽苍凉,却又有无尽空虚大藏。
只此一瞬,他不禁觉得渺小悲伤了起来。
他转身,入屋。
屋内,壁炉有火煦如春。
他取下沸水,冲入茶壶,立时一股淡香入鼻。
四周大造一片宁静。
他执笔,轻一喟叹,快速写下一封信给葬玉、埋香。
他要告诉她们的身世,她们姓雷!正是他雷杀的亲生女儿。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告诉她们,就是因为雷杀自己也不明白杀妻仇人是谁!
所以,十八年来,他组织刀斩门,专司暗杀。主要的目的,便是探测各门各派的出手。
经过这个月来真正的反覆沉思、分析,再将以往所有刀斩门杀手所取回的资料研判。一直到了昨晚他方才有了结果!
杀他爱妻的,便是昔年“宇内三仙”李风雪的第六世孙──李佛承。
李佛承夫妇在二十年前还快意奔行于江湖,忽然,不知怎的消声灭迹。
传说,他们夫妇两曾救过当朝皇上的命;之后,便隐居于山林之中,江湖上早已淡忘了他们两人。
是生?是死?
雷杀一直想不透的是,李佛承为什么杀了他的爱妻?因为想不透,便只有恨!所以,他组成刀斩门来报仇。
一切的因缘情仇尽书写到纸中,他长叹,以蜡封口。复又取出一本书来,摊开;里头,已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扉页上,可以见得着斗大的字:雷杀刀斩心法!
一壶茶已饮尽,时,近正午。
他轻轻放下笔,长嘘一口气;复又提笔,在封面写了:“给萧饮泉长老传承”!
便最后一个字结束时,笔已在他掌中粉碎。
他站了起来。只觉全身疲惫,又似是满心轻松。之间,有着莫可名的空虚和不牵挂。
萧饮泉将至,他会带来许多许多山下江湖中的仇杀、恩怨、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