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也心旷神怡。那知出得门来,还没有走上十几丈路,就听到秦玉鸾在后面喊道:“蝉姐,到那里去?等等我!”
蝉儿回头一看,见她一身簇新的衣棠,打扮得像花蝴蝶般飞跑过来,忍不住笑着骂道:
“小鬼头,你急什么?这套衣裳是留待你当新娘子穿的,怎样现…哎呀!你敢!”急忙双手连推。
原来秦玉鸾被她说得羞了起来,一纵上前,把她的粉头抱的结实,还伸出小手来呵吱她。蝉儿最是怕痒,急得又笑又骂,玉鸾对这位姐姐倒也不敢过份,吱了两下,也就一纵开去,直往外跑。一跑一追,不一会就到达河岸,玉鸾走往一棵落了叶的柳树下面,停下脚步朝蝉儿一拜道:“阿姐!饶了妹妹罢!”
蝉儿在她一停步的瞬间,已扑了上前伸手要拧,猛然见她这一动作,美得像观音座傍的侍女,倒不忍心拧她,反而在她的柔发上一拂,替她拂去雪花道:“那么大的雪,你偏要跑这么远!”
玉鸾闪动一双大大的眼睛,笑了一笑,依靠在蝉儿的胸前。两人都缄默了下来,只有朔风摇落柳枝上的积雪,发出沙沙的声音。过了半晌,玉鸾觉得头发上似乎有一缕热气透到心里,不由得奇怪地抬起头来往上一望,却见蝉儿的脸颊挂着两条泪水,惊得她几乎跳起来道:“姐!你哭了!你为什么要哭?”
此时,蝉儿心乱如麻,那能够回答半句?被她这么一问,泪水竟簌簌地猛向下流。玉鸾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就哭了起来。可是,她俩人本来是提气站在白雪的面上,这一哭,真气不免一散,那二尺多深的积雪倏地一软,竟把她两人同时摔倒。
这一来,大家都哭不成了,蝉儿首先跳了起来,一把拉起玉鸾,替她扑去残雪,揩干眼泪,凄凄地一笑道:“痴妹子!你也哭什么?我们回去罢!”
但是,玉鸾却把她揽得紧紧地,不依道:“阿姐!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闪动眼睛渴望着。
蝉见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好道:“痴妹子!你要听,也得找个地方避雪呀!难道让雪盖在头上不成?”
玉鸾听她肯说,眼珠一转,指着离开不远的河岸道:“那边有个小石洞,我们到石洞里躲雪去!”不容分说,拉了就走,到达那地方一看,却是一片断崖。
蝉儿诧道:“石洞在那里?”
玉鸾指一指脚下的断崖道:“断崖下面就是石洞,本来有路从那边下去,但是,我们现在用不着了!”双脚一纵,就跳往崖下,蝉儿来不及看那断崖究竟有多高,不由得“哎呀!”一声,低头一看,却见玉鸾在下面招手道:“来呀!”小身子往山石上一钻,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蝉儿看那山崖不过是五六丈高,料想玉鸾钻进去那地方必然是她说的石洞,也就跟着下去,果然和自己所料的不差。这石洞可容纳七八人而且十分干燥,前临江水,后枕江岸,倒也异常隐秘,不由得笑着骂道:“小鬼头故弄狡猾,吓死人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边说,一边傍在玉鸾的身边坐下。
玉鸾吃吃笑道:“这地方是我还没有跟爷爷离家之前,每天和阿莺姐捉迷藏的地方呀!”还没有等到蝉儿再问,就闪动眼睛道:“姐姐!你刚才为什么哭了?赶快告诉我哪!”
蝉儿先被她一阵乱闹,已经暂时收下愁怀;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又勾起无限伤感。怔了半晌,才凄然道:“小妹子,我问问你,你有爹爹没有?”
玉鸾被她问得有点愕然,暗忖:“你明明知道我有爹,为什么还要问我?”但是,看到蝉儿那怆然的神情,却把话忍住不说,只点一点头。
蝉儿又道:“你有妈没有哪?”
玉鸾仍然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