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隆隆的炮声,余袅不绝,亘久地漂浮于空气之间。“你可比老子还大的威风,朱六大少爷!”
一只黄雀为躲避鹰的捕捉,奋力翔逸往青空的颤巍巍轨迹──朱文国用那样的视线,看着他的父亲;他那横气至极、普天之下莫非霸土的“父亲”他不知所以,关于朱殿发飙的因理。一脸愕然。错愕的模糊。
朱殿坐在他专用──他走到哪,那张椅便跟到哪;动用一队五十多的人马,作为搬运与护送──的“龙蟠椅”上。“老子精心布的局,朱六大少爷嘴巴几个张动间,似乎便要毁了。好生厉害、好生厉害!”
朱文国近乎惨叫的“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孩儿没那意思。只是、只是──”
“六少爷的架子,愈发大了呀…老子话都还没一个段落,就急着要插嘴。你说不敢?不──敢──是吧?怎么?等不及了就是?想要你老子这个位啊…也好办。找你那些猪朋狗友一并来,将老子宰了就是。兔崽子,老子怕你没那个种!”
朱文国被詈骂得脸一阵红、一阵青。像是熟透的柿子“趴呀”的堕个稀巴烂。
“你们全都给我退下!”獠牙般的发言。却突然的,朱殿说了这么句话。
朱友、朱大管、朱基等人,连忙离开。退潮似的。【朱大家族】里,没有谁敢对着暴跳如雷、宛若魔王的朱殿。那是比法令还要明确成立,仿如山岩线条一样的准则。
朱文国亦赶紧的动作着。
然而──“六大少爷,老子有说你可以走么?”
已转过身的朱文国,眸里充斥着惧意。但还是不得不回身,恭敬的“是,爹。”
然后,…
“咳、咳,国儿啊,再怎么说,你都是我朱殿的儿子。女婿再怎么好,可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更何况,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宝。再怎么宝她,都还是别人的。你懂吧?”朱殿忽然之间,又是另外一个声调。慈父式的声调。
朱文国还是低垂着头。一如先前。不敢或抬。
“抬起头来。”
朱文国应声虫般的反应。
“在老夫七个儿子之中,就属你最是懦弱。也是你最让老夫不放心。”
朱文国不敢相信。
“或者你不信。但爹这片真心,是作不得假的。”朱殿很是“真诚”的说着。
很忽然的,朱文国对朱殿的推心置腹,感到像是被一股寒流穿刺了。森冷的痛楚。痛得厉楚。剧烈的崩然。他颤抖了一下。从心底直冒起来的颤抖。那样的颤抖,直若欲和他生命基调,整个脉合起来似的。
只差没有老泪纵横的朱殿,一付很是恳切的模样“国儿可莫怪爹方才对你那末凶狠。
咳…若你成材点儿,或许爹亦就不用这般…那并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正所谓求好心切、恨铁不成钢呀…你懂吗?”
朱文国止不着那份由心口处札札实实涌上来的颤楚。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呼唤声。
“爷!”
宇凌心来到穿堂。看到三、四个身影,骨碌碌的滚倒着、翻转着。他略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