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杜笑天说dao：“风lou太冷，大可以加衣。”

崔北海摇摇toudao：“你这个人原来比我还固执。”

杜笑天一笑，转过话题dao：“我仆仆风尘，怎么你全无表示？”

崔北海dao：“我本该设宴替你洗尘，只可惜我的心情实在太坏。”

杜笑天dao：“这么说，我现在岂非最好告辞？”

崔北海也不挽留，面lou歉意dao：“活得过明天，我必定与你狂醉三日。”

杜笑天笑dao：“到时可要搬chu你家藏的陈年mei酒。”

崔北海凄然一笑，dao：“还有这样的机会，你以为我还会吝惜那些东西？”

杜笑天看见崔北海那zhong表情，哪里还笑得chu来，轻叹dao：“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忧。”

崔北海淡淡dao：“我何尝担忧。”

杜笑天dao：“如此最好。”他说一声告辞。

崔北海只是回以一声不送。

他真的不送，甚至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夕yang已然在小楼外，短墙外。

夜se虽未临，天se已逐渐昏暗，晚风凄冷。

一阵风chui起了崔北海外罩长衫的下摆，也翻起了他脚旁的片片碎叶。

叶上有血，nong1血，血几乎只是一点，却闪闪生光。

妖异的血光一闪即逝，叶一翻又落回原chu1。

崔北海迎风转过半shen，目送杜笑天走chu了月dong门。

他的脚步一移动，血光又闪现。

这一次的血并不是在叶上，也不是只得一点。

小小的滩血，这些血到底是什么血？

血chu现在崔北海脚下，是不是就是崔北海他的血？

如果是，又因何liu血？

血nong1浆一样，仿佛透着一zhong难言的腥臭，血光妖异，周围的气氛也似乎变得妖异。

崔北海的面容亦仿佛因此变得妖异起来。

三月十五，黄昏前烟雨迷茫，一到了黄昏，烟雨却就被晚风chui散。

空月黄昏，晚日葱笼。

这边太yang还未下沉，那边月亮便已开起。

十五月圆，月圆如镜，残yang的光彩中，只见淡淡的一个lun廓。

杜笑天突然发现这一lun淡月。

“怎么这样早月亮就升起来了？”他猛打了好几个寒噤。

这一lun淡月竟仿佛裹在森冷的寒冰之中，给人的是寒冷的gan觉，妖异的gan觉。

他现在正在聚宝斋之内。

崔北海早已吩咐下来，所以杜笑天一来，仆人就将他带往书斋，却只是带到书斋之前。

这也是杜笑天的吩咐。

那个仆人随即离开，因为崔北海还吩咐，杜笑天一到，任何人都不得再走进书斋。

他显然不想牵连任何人。

杜笑天明白崔北海的苦心。

他却不止一个人到来，还带来了传标，姚坤两个捕快，他们都是他的得力手下，都有一shen本领。

书斋的门jinjin地闭着，里tou已燃起灯火，并不见人影。

杜笑天目光落在门上，方在盘算好不好将门拍开，先跟崔北海打个招呼，顺便看看他现在怎么样，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来。

崔北海双手左右抓着门上，并没有chu来。

杜笑天那落在门上的目光自然变了落在崔北海的脸上。

他立时又打了一个寒噤。

只不过一日不见，崔北海的脸上竟全无血se，青青白白的，就像天边那一lun淡月，清冷而妖异。

他似乎在开门之前已知dao杜笑天的到来，又似乎现在才知dao，他的声音也很冷。

杜笑天忙dao：“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北海一愕，dao：“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怎么你这样问？”

杜笑天dao：“你难dao不知dao自己的面se多么难看？”

崔北海淡笑dao：“一夜不眠，复又整整一天不曾好好的休息，面se不免难看一点。”

杜笑天dao：“你在忙什么？”

崔北海dao：“将这十多天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写下来…”

杜笑天忙dao：“可否给我看一看？”

崔北海dao：“可以是可以，但不是现在。”

杜笑天追问dao：“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才可以？”

崔北海dao：“在我死后。”

杜笑天怔在那里。

崔北海微喟dao：“我若是不死，这件事也就罢了，再不然，日后我亦会自己解决。”

杜笑天脱口说dao：“你若是死了又如何？”

崔北海dao：“那么你迟早总会找到我留下来的那份记录，只要那份记录在手，你便会明白事情的始末，亦不难找chu我死亡的真相。”

杜笑天摇tou，dao：“你何不现在让我一看，那也许我们还能够来得及找chu应变的办法，来得及挽救你的xing命。”

崔北海亦自摇tou，dao：“只有我死亡才有人相信我那份记录。”

杜笑天膛目dao：“怎么你竟是要以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事情的真实。”

崔北海dao：“这是唯一的办法。”

杜笑天怒dao：“你是不是活腻了。”

崔北海dao：“这zhong恐怖的生活，无论谁都会活腻。”

杜笑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崔北海一yan，dao：“我看你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

崔北海dao：“我倒希望自己真的变成一个疯子。”

他凄然一笑，接下去dao：“如果我是一个疯子，gen本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也都不会再有任何的gan觉，无论恐怖仰是痛苦。”

杜笑天又怔住。

崔北海随即探手从杯中缓缓地chouchu了一封信，dao：“我还写了这封信。”

杜笑天问dao：“这封信，又是如何chu1置？”

崔北海dao：“准备jiao给你。”

杜笑天诧声dao：“给我的？”

崔北海摇tou，dao：“不是给你的。”

杜笑天dao：“然则为什么jiao给我？”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