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伙计听得掌柜发了火,更是气焰万丈,上来两个,便要抓住方大头,方大头借酒装疯,反掌一格,推倒了两个伙计,大叫道:
“黑牛,你不是喝了酒要揍人吗?现在人正多,还不快揍!”
这一声喊叫,何异替正兴酒楼上了紧箍咒,黑牛一听,大喝一声,抓起一个伙计,从楼上在掼了下去,两只长臂飞舞,登时又弄了三四个,其余发一声喊,纷纷夺路乱窜,躲下楼去。
黑牛意犹未足,翻桌倒椅,便要拆房子,方大头急忙上前拉住他,沉声道:
“别毁东西了,咱们快走吧,人家和咱们无冤无仇的,抹抹嘴走了算啦!”
三个人大踏步落下楼来,才待要出店,方大头突然一伸手拦住秦仲和黑牛,紧跟着自己也向后一退,背贴着柜台,神情激动地注视着门外。
秦仲顺着他的目光,探头向外一看,却见是一个算命先生模样的人,倒提一根青竹枝,匆匆由店外经过,向西而去。
黑牛是愣人,直着嗓门叫道:
“喂!瞎子,你们躲谁呀?吃饱喝足还不走,跟谁捉迷藏?”
方大头心中大急,黑牛会不过意来,还要嚷嚷,方大头心一横,急骈中食二指,猛向黑牛脑后“哑穴”狠戳过来。
但他一指戳下,不由心中大骇,怎的触手之处软滑滑的,只觉他穴道上的肌肉一绷一斜,竟然将自己手指卸在一边,不单设有点中他的穴道,反把黑牛惹恼了,哇呀呀大叫道:
“好矮子,原来你们真是坏人呀!请咱喝了酒,趁机要暗算咱?亏了咱炼过易筋术,否则,岂不着了你的道儿?”
他骂还不算,同时探臂如钩,直向方大头肩上抓来。方大头只因一眼望见外面匆匆而过的正是“阎王帖子”左宾,不愿和他正面碰头,方想躲他一躲,现在被这愣人一叫嚷,而且动了手,再也无法隐蔽,说不得,肩头一晃,竟从黑牛腋下一穿而过,闪出店来,这哪能还不惊动左宾,但见他正行之间,陡地闻声回头,一眼瞧见了方大头,奇道:
“咦!缺德鬼,是你又在这里闹了事啦?”
方大头腼颜一笑,尚未答话,傻大个黑牛早从酒楼里跟着追了出来“哗啦”一声响,腰间解下一条长可丈许的练子枪,猛的一抖,练身笔直,抢头对正方大头脑袋瓜儿疾点而至,口里骂道:
“矮子,你还不给咱躺下,咱黑牛早说过,喝了酒要揍人的!”
方大头见这傻子牛劲发作,不可理喻,忙不迭一低头,让过枪尖,罗圈腿一拐,又从黑牛左侧疾穿而过,抹头向城外便跑。
黑牛哪肯罢休,一边嚷,一边随后就追,倒把个“阎王帖子”左宾弄糊涂了,他素来认识方大头,知道他除了缺德之外,为人甚是正派,自己虽然要事在身,后面还有个“百毒叟”宋老头儿在跟踪追赶,但好在方大头也是奔的城西,反正顺路,何不眼下去助他一臀之力,主意一定,也跟在黑牛身后,直奔西门。
秦仲躲在酒楼里,一直没敢现身,但他看左宾那装扮形象,已经猜他必是“阎王帖子”了,待他们三个人相继离去,也用消缀在左宾身后,这一来,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个人各怀鬼胎,一个钉住一个,冰糖葫芦似的,全向城郊而来。
方大头急匆匆出得城外,扭头看时,傻大个儿一步也没放松,距离自己仅不过两丈左右,他心里一急,猛提一口真气,腾身两个起落,窜进一片密林之内,紧接着翻身跃起,躲在一颗枝-茂密的大树上。
刚刚身形藏好,下面铁练子晔啦啦直响,傻大个子紧跟着撞进林来,嚷道:
“矮子,你出来,咱不揍你,咱要问问你干吗戳咱的后颈窝!”
方大头只不做声,黑牛找了一圈没找到,不由又怒了,骂道:
“叫你出来,你不出来,别恼得咱放上一把火烧了你这鸟林子,看你再能躲在哪里。”
方大头心想:这傻小子只怕说得出,做得到,不如下去跟他好讲,或许能让他信得过自己并非恶意。他刚要下树,却听得树林外左宾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