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便连脊骨也彷佛趺断了似地,有点麻木,他连连用手揉著伤此处,缓缓而自我解嘲似地道:“老了,眼睛不行了啦!”
忽然,他身边有人微微笑道:“老前辈一点都不老!”
他大吃一惊,但装得不为所动似地,猛然转了个九十度,见到果然是剑宁,知道他已把自己的窘相都看了去,只得也淡淡地笑道:“小子眼力真不错,也蛮机警的,我一试就知道了。”
其实他方才这顿穷吼,连聋子都会闻声而出,更遑论机警与否了。
剑宁知道多事老人最看重一个‘名’宇,嘴巴硬的紧,场面话是挺会说的,也只得由他。剑宁这人虽是孤僻,但却很是忠厚,因此只随意地哦了一声。
那知他这一哦多事老人反而窘极,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适当的话题,他郑重其事地道,以强调他来找我剑宁的目的:“那东西呢?你吃了没有?”
剑宁严肃地说:“我考虑的结果,我不能坐享他人之成…”
多事老人哈哈大笑地接下去说道:“小于德薄能鲜,无功安以受惠,是不是?”
剑宁本要说的话,竟被这江湖上的老油子一语点穿,这次轮到他脸红了,他呐内地道:“老前辈?”
他的语意中,有著几分的惊讶。
多事老人拍拍他的肩膀,仔细地端祥他那良善的面容,然后,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小娃子,老天吃得盐比你吃得米还要多,你这点鬼心肠,我看不穿还像话?”
他这付硬装出来的老气横秋的样子,倒反把剑宁逗得笑出声来。
但多事老人却脸色一寒道:“小子你要是婆婆妈妈的,外面姬老鬼和人家拚命,你我好意思袖手旁观?还不快把这玩意儿吞服了,你也能够插上一手。”
剑宁迟疑了一会儿,多事老人不耐烦地拍拍地一肩膀道:“小子快领了我回原先的石室去,让我来教你吃法,要不然反被这玩意儿害死了可划不来。”
剑宁无奈何地照着做了。
多事老人和剑宁回到雁荡老人坐化的那块大石的后面,多事老人低下脸去,张眼一瞧,见到那大石后面近地一尺之处,被剑宁用剑挖了个拳头大的洞,洞里面端端正正地放著一个鲜红惹人的果子。
剑宁笑着解释道:“老前辈,我怕这果子离了阴泉太远便会毁了,所以,所以…”
多事老人把头微微地打了个圆圈儿道:“孺子可教也,但饶是如此,效力也打个折扣。”
他说到得意处,伸手便去拿,但见他右手猛地往后一缩,全身弹起,好像被蛇噬了一口似地,呀呀痛叫。
剑宁大惊,多事老人忍著痛道:“冷死人了。”
原来地心这般寒泉,全靠有一层石质阻著,因此威力才不会发挥出来,而剑宁把石上挖进去了一个深洞,虽未洞穿,但这洞中的寒冷又何止数倍于洞外?
只因创宁是少壮纯阳之体,而且内功又有些火候,当时放果子进去的时候,虽然觉得洞中更阴凉些,但也没受太大的损伤,而多事老人既不会武功,而又年老气衰,体内的阳气如何能阻挡这股阴气,当然要大吃其亏了。
剑宁见他右手掌都冻得发青了,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剑宁自己感觉不出这股阴泉的可怕。
多事老人连连用嘴呵著右手,剑宁双手搭在他右腕上,忍住自己的伤痛,勉力把体内热气灌输给他。
不多时,多事老人的右手掌渐渐有血色了,他老兄危关一过,精神又来了,这时才骂道:“好小子,你倒想得出这鬼名堂来整我,其实到底差了一筹,你看,老夫稍为耍了一点小计,又哄出你多少内力,哈哈!羊毛出在羊身上,一点也不错。”
剑宁觉得此老真是死要脸皮,只怕这也是武林中人恨他的一个理由,但他明知多事老人是说的亏心话,自己又不能反斥他,所以一时之间倒反没话说了。
其实方才剑宁在隔壁他所发现的小石道中,也有所新的发现,他本要告诉多事老人,但苦无机会,这时正是时候,那知他正想开口之际,多事老人却又大声叱骂道:“小子,你还不把这果子给拿出来,难道要老夫陪你困死在这石洞里不成?”
敢情多事老人是缺不得一个武林中高手作伴,否则那能破掉这些机关?而事实上剑宁也离不开这老家伙,否则他武功再高,还是走不出这‘天残地缺阵’去。
他们是共生的,必须互相合作才能生存。
人类必有求生的欲望,尤其是一个正要获得生命乐趣的青年——唐剑宁,和另一个生命中充满了乐趣的人——善于作弄人的多事老人,他们的求生欲望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