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本已稍为孤僻的唐剑宁的影响可更大。
便是姬文央也不自知,但无论如何,一个新的怪杰——年青一代的唐剑宁,正无声无息地在成长着。
艾锟回过头去,望着脚下那丑陋的洪水,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情素,-又不能在千头万绪之中寻出了一个条理来。
铁船帮的人虽不知他们是在搞些什么名堂,但也知道姬文央是介于敌友之间的危险人物了,他们迅速地围到了艾锟的身边,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变化。
夜本来是合人肃穆的,-在这块大石上的人,又岂止是肃穆而已?
于是,大石上隐然分成了两排了,姬文央和多事老人静静地坐着,多事老人的身子一半隐在姬文央的身后,姬文央却袖着双手,盘腿而坐,一付从容不迫,凛然大义的气派。
另一方面是艾锟和他的三个手下,他们面;对着姬文央,除了艾锟是坐着的之外,另外三个却胡蹲着——这是为了跃起攻击时的方便。
他们的脸色中,多少带着些杀伐之气——他们是年青的一代,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一样,光华逼露,气势凌人。
艾锟的额上现出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他实在是难以下决定——战与和各有理由,但是一旦和姬文央为敌,他手下的人必无幸理,他踌躇了,他不能为一人之私仇而妨碍了整个团体的生存。
他紧绷着脸,声音仿佛不是从他喉咙中出来地迈:“同舟共济!”
那四个字是一字一字地跳出来的。
姬文央的剑眉一轩,他那威武的目光射在艾锟身边的三人的睑上,那三人都瞪着眼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良久,他会意地道:“好!”艾锟痛苦地抬头注视着明月,他叔父的影子,仿佛是在天上切齿责骂着他…
忽然,远处传来了低低的划水声。
艾锟的三个手下,不约而同地把右手放在剑柄上,他们胡蹲在地上,彷佛一只只正出击的猛虎。
姬文央的脸上浮起了一股冷笑,但却不知笑的是谁?
艾锟心中暂时放下了一切杂念,他专心而默默地听着愈来愈近的船行之声。多事老人半依在姬文央的背上,他抓住了姬文央的双肩,掌上微微现出了汗痕。
夜是愈来愈深了,船行之声也是愈来愈近了,内部的矛盾会不会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呢?…
XXX
水势渐渐缓了,但是水位仍高得惊人。
黯然失色的月光下,深深的水更显得一片漆黑,令人望之而心塞,水儿彷佛如一只张开巨嘴的怪兽,正默默地等待着吞噬他的牺牲品。
黑暗中传出了清晰而低微的划水之凿,极有节奏地响着。
四只快船如幽灵般地在水面上前进着,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船上的人脸色之间的表情各个不同,但都有几分紧张的神态。
翁白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船边,左萍倚在他身边,正谨慎地注视着水面,他的目光正在搜索铁船帮徒众的下落。
翁白水用眼角飘了左萍一眼道:“左兄,无毒不丈夫,嘿!”
左萍本来并不愿意用此等见不得人的毒计,-他实在也拗不过翁白水,只得闷闷不乐地道:“翁兄,咱们可以回去啦,何必——”
翁白水一白眼道:“何必赶尽杀绝是不是?”
左萍默然地点了点头,翁白水脸色一变,右手一扬,一枚暗器迳奔而出,只见水上浮着一物
,暗器击中了之后,如着败革,发出了噗地一声。
左萍放眼一瞧,低声惊道:“是艾锟的得力助手——‘三河龙王’查仲能?”
翁白水毫无表情地道:“哼!今天便是铁船帮冰销瓦解之时。”
左萍低下头去,不忍见查仲能的浮尸,翁白水干笑了声道:“今儿咱们可找了个外快,那多事老儿大约也淹死在里面了。”
左萍惊道:“多事老鬼?华老鬼——”
翁白水洋洋自得地道:“三天之前,他闯到了这里,被叶青他们缠住了。”
左萍哦了一声道:“那么叶兄呢?”
翁白水便是故意引他这句话,他早心有成竹地道:“方才决堤之前,我还去那边看过,现在叶老大大约是在另一条船上也不一定,方才一阵乱,我也没注意,喂,王老四,你可瞧着叶老大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