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彤这时心中也开始佩服这位与恩师同一时代,称雄江湖的武林前辈了,闻言肃容道:“老前辈请吩咐好了。”
太史珏道:“令师想必已将他精研独创的‘夺魄十三式’传授与你,而老朽也穷毕生之力,创出‘红灯十三式’,是以老夫想以这两种独门武功作最后一搏。”
宇文彤万料不到对方最后的要求,竟然是向师门精创不世绝学“夺魄十三式”挑战,当下不由一愣。
须知宇文彤自习成“夺魄十三式”后,迄今也仅不过施展过两次,每次施展时,在心念微动之下,招式即随意念发出,其迅速的程度,简直了无迹象可寻,实已达到“余影幻觉,视之无形”的最高境地。
如今对方竟然指明要一较这功夺造化,绝尘寰宇的不世绝学,对方纵然不是自信有必胜把握,也必然在他那独门奇学的招式之中,创出了破解“夺魄十三式”的手法。
自己一旦应了对方要求,若真败了一招半式,岂不有损师门威望,是以不觉犹豫了一下,但他生性却是个宁折不曲的人,略一思忖之后,立即躬身道:“晚辈虽然承家师恩授独门绝学,惜因限于天赋,实难及家师万一,少时尚望老前辈多予指正。”
葛青霜与宇文彤相处了不少时日,徒没有见过他似今天这般说话,不但谦让,而且透着世故,忍不住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向宇文彤望去。
这时太史珏已自朗朗一笑,道:“小兄弟休要太谦,季孙兄能有小兄弟这等弟子,已叫老朽羡煞,如今时已不早,就请小兄弟快些赐招吧厂宇文彤脸色一整,移步走到下首,气定神闲地垂手肃立,俊脸上泛映着一抹奇异的神采,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太史珏微微一笑,脚踏子午,气静神凝,身躯半转,双掌合十当胸,指法相对,庄严中,隐蕴着一种凛然神威。两人目光凝注着对方,静如山岳,像是泥塑木雕一般。
时间在静寂中溜了过去!”
但两人依然静立如故。
康、易、葛三人紧张得像是停住了呼吸似的,只觉心头频频颤跳不已!
屋内没有人开口,没有人移动,更听不到点滴声息。
蓦地!
三人眼前一花,倏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
待得风静声寂,三人急忙定晴看时,眼前一切依旧。
宇文彤和太史珏二人,仍然静立原地,只是一个目中神光已敛,一个脸上泛现的奇异神采业已隐去。
寂静中,太史珏突地明朗一笑,道:“今宵一搏,才知老朽星星之光,难与皓月争辉,令师武功盖世,学究天下,实可誉为古今第一奇人。”
康、易、葛三人不觉为之讶然。
这情景只有宇文彤心里明白,表面上看去,太史珏那悠闲从容的神态上,业已胜了宇文彤半筹。
其实太史珏以数三十年的修为,仅只搏上个难分轩轾,以徒论师,难怪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但此人的磊落胸怀,以及豪放气慨,也令人钦折无限。
宇文彤肃容说道:“晚辈虽然未能目老前辈当年威震武林的神勇,但家师每一提及老前辈,推崇备至。”
太史珏笑道:“令师如此谬奖,老朽不胜汗颜…”话至此处,倏然住口,冷笑一声,随手抓起几上茶杯,反臂扬腕,一蓬犹若米粒的白点,穿窗而去。
这陡然而来的变化,使素来自负的宇文彤,也不禁为之一呆。
以他听觉之聪,纵然针坠叶落,也难瞒过他耳目,如今有入侵入附近,竟然毫无所悉,来人武动之高,已可想而知了。
那知他这一蓬犹若米粒的碎杯瓷块,破窗穿出之后,却有如沉海沙石一般,闻不到半点回声。
太史珏双眉一皱正待出声喝问忽闻窗外不远处,响起一声冷笑,道:“三十多年未见了,仍然这般小家子气,也不怕老朋友见笑么!”
太史珏神色微变,朗朗一笑,道:“方外故人,可是神山封二兄么?”
只听窗外又传来一声阴侧侧冷笑,道:“老二在对涧相候,封清光来知会一声,太史兄千万不要使我弟兄太过久等啦!”
太史珏此时反而神色泰然道:“封大兄可否稍候兄弟一下…”
话方出口,人已原式不动凌空而起,翩若惊鸿般,直向房门飞跃而去。
宇文彤望了康、易、葛三人那还怠慢,不约而同晃肩作势,踪身而起,迅如雷奔电射一般,一掠之下,已到门外。
但见月色凄迷,夜风拂面,竹香沁心,茅舍前一片静寂,太史珏和宇文彤两人身影早已杳如黄鹤。
三人不再迟疑,立即放开脚步,向深涧奔去。
刚到涧边,一眼便看到对岸数丈之外,人影幢幢,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