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洪走向桃四娘前面，就地坐下，笑：“来，我们两个斗法！你尽销魂魄勾引我，你看我上钩不上钩？”他顿一下，又：“且慢，我们先谈谈，我要问你几句话。”

桃四娘笑：“打听打听，桃四娘是什么的？江湖上没有我不知的事，后来，周老气也场，天心老儿就丢下彭雪姑，把他的孙女儿抱走。周老气对彭雪姑，只三四个照面，周老气来空档，照我看，那是周老气故卖破绽。彭雪姑一掌打空档里去，这一掌确是怕人，周老气没有闪得开，就被打倒在地上了！武相公，不要忙，我还没有说完呢！彭雪姑赶上前，一张，了一蛊烟。没有想到，周老气一声长哼，哼声震得地都动了，他两鼻孔，两睛，两耳朵和嘴里，也七火红的烟，这是周老气的一手绝活儿，叫‘七窍生烟’！竟把彭雪姑震退了七八丈之远，彭雪姑看来像是受了重伤，不敢再上，周老气也和石祥、孙良三人一起走了。”

武天洪直如没有听见，没有看到，仍然是不停步。

桃四娘低声：“江湖上一共有七个人，知钢盒是一件什么事，再没有第八个人。这七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把钢盒的原委，暗中偷偷告诉旁人，当夜，就听到自己前后左右，有一‘宰宰’的声音，像螃蟹吐沫那声音，听到声音两个时辰之后，七窍血而死，背上现一个掌印，这三个死了之后，现在只有四个人知钢盒的原委，可是这四位谁也不敢告诉别人了。我就是四个人中之一。听说那三个人死后，脸面显现着无比的惊骇惧怖，猜想临死之前，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武天洪：“你们武功很，为什么跟大洪山冒充二的老士鬼混？他的武功太低微呀？”

武天洪：“哪里有这回事？分明就是你，或者鬼麻老五，你刚才不是也会跟在我后，使我看不见吗？”

桃四娘：“我亲看见的！你们攻巫山山后，我躲在远看，玉玲珑一昏倒，天心老儿就场，你丢下彭雪姑，下到山谷里去找李玄鹦，是不是？”武天洪：“是的，你怎么都认得？都叫得各人的名字来？”

忽然听见后不远，传来一阵急剧的蹄声，桃四娘愕然望去，急闪让在一边，惊叹着叫：“好四匹千里！武相公快让开！”

武天洪：“我胜了，把你带去听候我师父发落；我败了，任凭你摆布。”

桃四娘面突变，两手握着武天洪的两手，冰冷地颤抖着，恐惧地向四面望了望，极低的声音：“那钢盒里，装的是一颗五岁小孩的！”

桃四娘笑：“那是我们九连山独门奇功，是把奇门遁甲的理用在武功上，永远躲在你颈扭不过来，光看不到的角落儿里。我走路你听不见，那是我没有用脚，用气走路的，所以能绝无声音。你四人在湖北觉来有人跟踪，那并不是我，我的武功，还没有能够全放气劲使人觉到。”

演戏！桃四娘边退边笑：“传去，江湖上都知金狻猊就怕桃四娘，见了面，一句不敢开腔！你要是真有呀，敢跟我斗法吗？两人对面站下来，任我百般勾引你，用迷魂香迷你，你能够不落败，算你有本事！照理说：铁崖丈人的门徒，是不会怕我们九连山那一的！怎样呀？我的小豌豆？”

武天洪骇然问：“你怎么会知你会这样死？”

武天洪听了，心中不服，又问：“中蛊彭白姑，不是去闹华山的吗？怎么又在前面心岭？”

武天洪：“你说你没有不知的事，你还是不知华山此刻的情形。我再考考你，那钢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武天洪听了，原来如此，是周老气胜了。这周老气，是酒财气四奇中的“气”他的绝招，也都是“气”上次在霍山，了一手“大发雷霆”这次又了一手“七窍生烟”猜想周老气必然还有“怒发冲冠”“火上浇油”那些绝招呢！他又问：“前面有什么风险，你不让我向前走？”

武天洪心中正想着邓公明和四匹千里，急回看，什么也没有，连蹄声也寂然了。

桃四娘笑：“那老士手下有不少人，专探听江湖大小事情，把消息论件卖，我从他那里得到不少消息；连地灵星也常钱向他买消息。你把他打跑了，好比打聋了地灵星的一只耳朵。”

说得武天洪全骨悚然，抬向四下望了一望，一切没有异状。他略略一想，又问：“我们从湖北向四川来的时候，一路上你暗中跟踪，还有一个看不见听不到，旱烟的人，是谁？”

桃四娘大步向后退，忽然从边掏一个长形的东西，像一油条，猛用力向武天洪后丢去，喊：“看！”

武天洪心中大愕，极低声问：“那是怎么回事？”

“周老气被彭雪姑打死，真的吗？”

桃四娘惊骇哭起来，低声：“武相公，我恐怕活不长了，你在我死之前半时辰，我一定…”更低声附耳：“把钢盒的事告诉你。”她再以平常语调说：“我和我们九连山另一个首领，他叫鬼麻老五，旱烟的就是他，我们两个跟踪你们，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另一力量，也跟踪着你们，那一力量，把我也围在里面，我像一个人掉在里，跟着漂着，我挣扎了好几次，也逃不来。你们所觉得有人跟踪看不见，不是我和鬼麻老五，是那一看不见的力量。这力量捆缚着我，我知早晚要被害，活不长了。鬼麻老五说：那是什么血淋儿！”

桃四娘战战兢兢地小声：“我不敢说，一说来，我就听到‘宰宰’的声音，背上就要现一个手印，当时七窍血而死，我不敢说！你问别的吧！”

武天洪停步站定了，笑：“真有你的！我第一步棋输给你了！那是什么东西来的蹄声音？”

这些话说得确实够厉害，任何人都会到窒息，非开骂两句不可。可是武天洪心中却暗笑：要斗法吗？你引我开，我偏不开，这已经是在斗法了！他仍默然地大步向前走。

桃四娘仰天咯咯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一跌坐在地上，还不住地大笑。

桃四娘惧怯怯地：“彭雪姑吃了亏，发飞鸽传书，四面拦截你们；由这里朝北，正是大山的最东端心岭，中蛊彭白姑正守在前面，你怎能去？一母三姑之中，一母不知，三姑是一个比一个武功，上蛊彭清姑的武功，在武林三圣之上，中蛊彭白姑，和三圣差不多，比三绝四奇一，血蛊彭雪姑，武功比三绝四奇差，比你和李玄鹦，单打独斗是一些。”

桃四娘冷笑：“你要问我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可是问完之后，你不许赖，要好好斗一场法，斗法有了胜败，怎么说？”

桃四娘连忙笑：“这就是了，你要问什么？”

桃四娘忍住笑：“你哪里知？那是我们九连山的一件法宝，用丝绸成的小鞭炮，半夜在山里燃放炸的声音和蹄声音，一式一样，专为扰敌人耳目用的！”

桃四娘：“那我就不知了，还没有听到线上的禀报。我只知三姑叫一个人改扮成你师父铁崖丈人，把一只钢盒送到华山去。”

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