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只管左一桌腿右一桌腿打去,全无门路章法,全然是村夫打架的动作神态,然而万目睽睽看得十分清楚,每一桌腿打出,只打出四五成,绝不把手法用老,每一招里面,都暗藏着无数极危险的变化,幸而彭雪姑始终没有还手,一还手就触动那些危险变化的爆发。
彭雪姑为什么始终不还手?武天洪在旁,看得清清楚楚,老驼背的桌腿太过于猛烈迅疾,彭雪姑是始终毫无还手的机会,连闪避都有些来不及!在武天洪心目中,看见陈年老酒乱舞桌腿打架,猛烈迅疾中暗藏危险变化,彭雪姑能够闪避了二十七八桌腿,已经是大出乎意料之外。到了第二十九手,陈年老酒突然厉喝一声:“下去吧!”
桌腿横兜在彭雪姑的左腰间,轻轻把彭雪姑举起三四尺来高,却似竹竿上粘着一个蝉,老驼子向前疾趋如风,到台口,把彭雪姑轻轻丢下台去。
彭雪姑毫无损伤,两脚落地,向台上老驼子福一福,道一声谢,转身走入看棚中去。
彭清姑彭白姑,一齐向陈年老酒竖一竖大拇指:“高!真高!”
老驼背拱一拱手,拖着桌腿回本座坐下。
彭白姑款款盈盈地出场,向上面行礼,还未开口,玉蕊仙妃两眼要喷出一尺长的愤怒烈焰,站起身拔剑…
玉蕊仙妃是新任华山派掌门人,彭白姑正是犯华山的人,她如何不报仇?九云龙王泰喝道:“师妹住手!师哥我还没有开口,你怎么抢先?”
九云龙站起身,下座向前,这六十多岁的总镖头,向彭白姑拱手道:“请姑娘指教!”
玉蕊仙妃只好收剑坐下,她知道新任掌门人,是不能第一仗就打败的,九云龙在维护她。
彭白姑又福一福,向左退二三丈。
王泰身穿长袍马褂,瓜皮帽,夫子履,走向右边,距离彭白姑十来丈之远,对面站定,道一声:“请!”
彭白姑是识货的,一见九云龙这样气度,知道不是好对付的,她不敢卖狂,腰间拔出弯月形窄刃单刀,一摆“童子拜观音”的礼数架式,然后把刀平横胸前,缓缓向前进步。
王泰也照着彭白姑的步子向前接近,两人接近到六丈距离,王泰高喊一声:“小心!”
随即双手向前一扬。
轰!一阵猛烈的狂旋风,平地卷起,但见九条金龙,脱手飞出,万道金光,一片黄闪,九条金龙自动地包围着彭白姑全身上下前后左右飞舞,满天飞砂走石,隐隐雷声震撼,九条金龙距离王泰五丈之外,狂啸疾旋,把彭白姑围裹在中间。
彭白姑怪叫了一声僮族言语,火急舞起弯月单刀,护住全身,她本人身体,不怎样移动,只不见了两手一刀,变成一团黑湛湛的寒光,两丈方圆,不住地向外膨胀。
王泰站在五丈之外,面色凝肃,两掌不住地遥遥控制指挥,把那条条金龙的万道黄电,向中间逼小,束缚彭白姑的黑色寒光团。
万道金光向中间一缩小,中间的黑色寒光团就向外一膨胀,把金光推开;刚把万道金光推得远些,万道金光忽又紧缩,就是这样万道金光包围着一团黑色寒气,忽而被黑气涨大,黄光松散,忽而黄光一紧缩,把黑气压小,这样一紧一弛地斗着,四周狂风吹刮得天翻地覆,怪啸连天,闷雷震地,直把台下东南西三棚十万观众,全都震骇得心旌摇摇,目眩神迷,张口结舌,呆如木鸡。
然而彭白姑在最里面,虽然神色紧张严肃,气派仍然不变,右手左掌已迅疾得看不见,显然正以全力对付。
这样惊天动地的恶斗了一顿饭时间之久,依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败。王泰陡然暴喝一声:“丢下!”
哗啦啦一声响,风雷电光黑气登时寂然停止,九条赤金十三节刃形软鞭,一齐缠绕在彭白姑手中弯月形单刀之上,弯月形单刀突然增加千百倍的重力,彭白姑握不住,单刀和九条软鞭,一同落地不动。
彭白姑疾箭似地一纵身,双掌直扑王泰。
王泰一闪身让开,站在彭白姑身侧右面二丈,喝道:“住手!”
彭白姑疾退三四丈停止。
王泰拱手道:“不分胜败为止,好不好?再下去,就要出格了。”
彭白姑福一福,退下去。
王羽青奔上前,把单刀抽出还给彭白姑,把九条软鞭拾回来还给她爷爷。
武天洪心想:三绝四奇,比彭雪姑胜一筹,和彭白姑打成平手,彭清姑武功更高,她一出来,难道劳动三圣?阴尸手血淋儿再一出现,谁来抵挡?最后野人王来到中原,那不完结?果然,上蛊彭清姑,亲自步向台中间。
武天洪急低声道:“玄鹦,把祥麟剑借给我;玉玲珑,拿三根安息针借用。”
武天洪右手祥麟剑,左手扣着三根安息针,一拔身,亮相在彭清姑身前五六丈,躬身大笑道:“南京新青龙帮武天洪手下总文案任南轩,谒见彭帮主!”彭清姑登时面红过耳,她不万福,却拱手道:“算了吧!我是你手下的败将,这场不比了,我认输下台啦!”
她回身就走。
武天洪突然面现杀气,眼露凶光,但一瞬间又稳去,仍旧大笑道:“彭帮主请留步,话不是这么说。”
彭清姑转回身站定,冷冷道:“强宾不压主,我认输下台就算了,还要怎么样?不要欺客人太甚呀!”
武天洪大笑道:“此刻,就譬如在大巴山,我被你看破了,不是什么任南轩,正是武天洪本人,你不是要马上捉我吗?好!现在你就捉我,看你能捉得住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