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笑答:“我已睡了一觉,因想起连日事情奇怪,又想起一个主意,我交你那东西,千万保存,也许不久还要去寻你师父所说的那两位老前辈呢!一会也就睡了,你自睡吧。再如多言,将你清哥、二妹惊醒,我就要生气了!”双珠姊妹素来孝顺,知道慈父钟爱,此时过去反不高兴,又知此是老人习惯,心中有事,非办完决睡不好,只得罢了,跟着便听磨墨和取纸笔之声。窗外似正起雾,星月早已无踪,心里一静,便朦胧睡去。睡梦中似听隔壁老父与人说话,为了连日疲劳,稍微一迷糊,二次睡去。
二女为了行医事忙,老恐乃父大劳,起身特早,醒来见天还未亮透。双玉业已先醒,低声悄说:“爹爹近年睡得更少,我们无论如何早起,都是他老人家先醒。我醒时天还未亮,因恐惊动,没有起身。此时隔壁尚无动静,想是这两天人太劳倦,睡得正香呢!
说起爹爹,也真辛苦,一年到头都是忙于救人,自己从无一点享受。我们几时将他老人家的医道完全学会,让他稍微舒服,能够退休,颐养天年,由我三兄妹承当,我就心满意足了。”
双珠人最谨细,对于乃父起居饮食最是留心,觉着父亲无论多劳,至多两个多时辰好睡已足,此时应该起来独自练功。如其睡熟,那轻微的呼声也听得出,不会这样静法。
再看楼外天色,雾气甚重,分明方才看错,天已亮透。侧耳一听,楼外的人似都起身,心疑老父业已去往楼下,因见女儿睡得香甜,没有喊醒,笑说:“二妹快起,今日天阴有雾,天已早亮,莫要爹爹先下楼去了吧?”双玉答说:“不会下楼。我也觉着等了好些时候,但我醒时天实未亮,始终未听爹爹声息和脚步走动,这时我也有些奇怪呢!”
二女边说边起,刚披上衣,便听路清脚步之声由隔房那面绕来,到了门外立定,低听:“大妹二妹可曾起来?爹爹在这里没有?”二女开门出问。路清答说:“今日病人必不在少,想是他们知道我们昨日太劳,满山云雾,天太阴沉,所以还未见来。我上楼探看,见房门大开,爹爹不知何往。二位妹子何时醒来?可曾见到没有?”二女闻言,心虽一动,一则父女三人最是惊醒,南洲平日起身特早,但不愿惊动病人,有时也常出外走动,并未想到有事发生,好在一房之隔,顺后楼走廊绕去,转弯就到。进门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南洲业已失踪。二女均知老父人最端谨细心,背人独居也是一样,小至一笔一纸之微,都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杂乱,收拾也极干净。不在房内还不相干,但是床上被褥并未叠好,那本近年连女儿都不令看的日记,竟在桌上,笔也不曾套上,业已干透。再拿起日记一看,大意是说双玉、路清一双佳偶,早已心许,前夜终算定局,跟着提到展氏夫妇订交之事,心疑白衣异人是化名吕二先生的大侠严陵。可是日记并未写完,笔又干透,分明在双珠头次惊醒人睡之后,突然来人,发生变故,由此二去不归。
三人这一惊真非小可,正在揣测,忙于寻找,双珠忽说:“不忙!爹爹武功甚好,室中没有争斗痕迹。我在梦中曾听爹爹和人说话,必是彼时来人,但那口音决非相识。
此事奇怪,来人如怀恶意,我二人便不被他暗害,也必惊动。要是寻常来访,或有什事商量,来者是友非敌,以爹爹的性情,一句话不留便半夜出走,一去不归,断无此理!”
话未说完,双玉忽在桌后寻到一张纸条,好似被风吹落,上写:“时机已迫,非去寻到黑森林内那两个异人不可。野人烈凡都颇关重要。”后面又写“小江楼诸人处境危险,幸遇展氏夫妇结交,多了好些帮手,并还得知贼党用心,实是巧极”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