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去了一次,因我心喜南中土产,带有不少,行路较慢,回到山东邹县,被金贼分寨擒去,总算天幸,贼党误认寻常客商,虽挨了一顿皮鞭,夜里便挣断绳索逃走,连所带土产也被带了一半回来。行时,还救了一个姓武的难友,也是一个会家,与你父途中相遇,谈得投机,日间同受贼党围困。你父深知贼党势盛,金贼父子刚离开当地不远,同行有崆峒派两个妖道,只一动手,定被惊觉回援,立露马脚,劝他不要动手,先和自己一样束手被擒,等金贼走远再想法子逃走。他偏不听,以致被擒后受了许多凌辱,逃时气愤不过,将看守贼党杀死,又放了一把火烧掉贼的谷仓,然后分路逃走。金贼得报,一听逃人形貌行径与前数年所疑的人相合,越发猜出多半,报仇之心更急,终于被他寻来。
“幸而命不该绝,自从我儿六七岁上便请陈老师教你武功,我因陈师武功人品虽好,论本领还不是我夫妇对手,心想扎好根基,再由娘亲身传授,这座佛堂便是练功之所,一面物色异人为师,如寻不到,等随我学上两年,再持我的书信往寻名师。本意金贼有两个会飞剑的帮手,不是人力所敌,只想学点防身本领,到了事急之时仗以自保,为我家留这一线香烟。没想到机缘巧合,你父去往兰州,我不放心,暗中跟去,在皋兰山下发现裴师踪迹。这位老前辈,乃秦岭青门峡隐居的老少十四位剑侠中有名人物,他那飞剑自成一派。我前随你师祖哑师姑空尘,曾在泰山日观峰见过一面,忙告你父同往跪求,想令我儿随他学剑。裴老前辈立时应允,并还说起封剑之事,肯来我家暂住。上月裴师忽告你父,说金贼己然命人寻来,有他老人家在自然不怕。不料金贼竟会发现裴师在此,两事归一,所幸仇敌还不知道主人便是怀恨多年的情敌,人又骄狂,以为先派出的贼党个个厉害,足可成功。没想到前派贼党,只有一人在甘、凉路上无意中发现你父踪迹,立时归报,贪功自私未吐实情,奉到贼命,便和同党起身,也认为是手到擒来之事。你父与裴师早有密计,恰巧又来了几个好帮手,一面将来贼全数杀死,使其断了信息无法寻踪,一面由裴师同了几个朋友前往赴约,作为避祸隐名在此教读,被他手下贼党请去,已不再回,再托两人用移花接木之计去往大江南北,作出我夫妻仍在江南深山之中隐居,不在西北诸省,所杀贼党也是樊、简二位仙师所杀。老贼见那多贼党全数失踪,尸骨无存,除了几位丐仙,只樊、简二老前辈身有自炼化骨药粉,谁能做得这等干净?二老前辈又在斗剑时当面宣扬,把事情搅了过去,一点不曾疑心。平时自命侠盗,不杀好人,当场再受裴师一激,反倒传令手下,说狄某善名在外,对头借地隐身,事出不知,与主人无干,不许再来骚扰。
“依樊、简二老前辈的心意,本打算借此一场约会,将仇敌和两妖道一同除去。忽奉你太师伯密令,说崆峒派一伙余孽近又死灰复燃,声势渐盛,只为前受各正派仙侠诛戮,创巨痛深,除有限几人外,多半还在山中隐迹,准备炼好飞剑邪法再图大举,最好略占上风即止,以便将他们引出,一网打尽。裴师性刚好胜,不愿因人成事,也打算二次约会,由自己一人出场,不借朋友之力,予敌人一个厉害。樊、简二老前辈仍气不过金贼父子,动手时,忽有一位本是异派、后又改邪归正的剑侠,为了以前受过金贼好处,得信赶来解围。双方和他均有交情,金贼和两妖道没想到裴师几个帮手全是飞仙剑侠,贼党空自人多,绝非其敌,首先乘机下台。裴师这面因来人力言只管这一次闲事,下次不再过问,只得卖他情面,各自回山。因那晚所杀三刁一张,在江湖上交情甚宽,来时路遇一个同党,乃丐仙叶神翁的徒弟,因和淫贼张玉秀交厚,便被约来,擒到之后自吐来历,看他师父面上,自然不便杀死。又知他和张贼新交不久,受人愚弄而来,人虽凶横,无甚恶迹,被擒之后再四苦求,说乃师家法最严,如知今日之事,必受惨刑,如肯成全,务望不要泄漏,否则请赐一死,以免活受。裴师已答应他,只命守口,不知怎的叶神翁竟会知道,仍然家法处治。裴师得信往救,已自无及。总算这厮人尚耿直,虽受惨刑,知道不是裴师所说,并未泄漏真情,但在审问时,被旁立同门听去两句,渐渐传到仇敌耳中,由此生疑。虽因老贼深谋远虑,知我夫妻即便是在西北一带,有这几位异人相助,仇终难报,一面命人四出查访,一面托两妖道代约能手,准备将崆峒派几个最厉害的人物全请出来,索性双方拼个死活。
“你父见风声越紧,老贼并还亲自出动,已往甘肃走来,打算亲身寻访,相机下手,就便查探虚实,知道早晚寻上门来,盘算了好几天才想出一个缓兵之计,不等他来,先自迎上前去,当面叫破,说:‘双方势不两立,你不寻我,我也寻你。不过我尚有事未了,是好的,缓我两年期限,到第三年九月,我夫妻必到你山中登高,领你重阳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