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和师门渊源,哪一样也不能与妹妹相提并论,你偏拉扯一起。我与她只见过三面,头一面是在贼庙同席,我还嫌她轻浮;第二次她引我出险,逃难匆匆,又恐贼党看破她的行藏,走了一路,我共总没说上十句话;第三次你看见的,几时和她论什兄弟姊妹?彼此年岁家世全不知道,你不是活冤枉死人么!”云鸾早已拭干泪痕,睁着一双明眸注定狄武,留神静听,听完笑道:“谁在问那贼丫头!她呀她呀的老忘不了,还说人冤枉呢!就算我冤枉你,少爷请坐。”狄武见她已然转怒为喜,终觉此是红闺卧室,孤男寡女,瓜李之嫌,笑说:“只妹妹不生气,我永不再提此女。方才差一点没把我急死,我们还去练那金丸如何?”云鸾娇嗔道:“你嫌我这地方不好么?连椅子都不沾一下就要走。”狄武慌道:“哪有这事!”边说,忙就旁边椅上坐下。云鸾见他举动发慌,不禁好笑道:“少爷莫急。我随便说一句话,你也着急,给别人看见,还不知道我如何欺负你呢。”狄武道:“还不是刚才被你吓怕了么?”云鸾道:“那金丸已全学会,无须再教,你走后,我自会练习。今日懒得出门,就在我屋玩上一会,谈点心…”说到“心”字停了一停,又道:“你到底几时走,何时再见呢?”狄武道:“我现在决计照妹妹的话,期前两日起身。到了青门峡拜师之后,妹妹和大哥如去,再好没有,否则,飞剑如能早成不必说了,要是稍晚,明年春暖花开,也必前来看望。妹妹你要能去,多么好呢!”云鸾道:“那日我说去,实是假话,因为哥哥的师父对我也颇疼爱,偏不肯收徒弟,并还有不令同去青门峡的话,为此我还气哭了两回。请他引进一位女师父,又说到时自有机缘,不置可否。你见裴师伯,代我求上一回如何?”狄武喜道:“我见师父,定必代你求说。如与妹妹同在师门,有多喜欢!师父恩厚,又最爱我,十九有望。
我真粗心,不曾想到这一层,此时想起,真是快活。”云鸾道:“难为你真会想。青门十四侠中虽有一位女侠,一则性情古怪,前为收徒不慎,心爱门人犯规,经众集议,清理门户,已然声言不收徒弟。余人从未收过女弟子,多爱你,也是无用,不然我早入门,何待今日?”狄武想了想,答道:“妹妹放心,就师父不收女徒,也必苦求,请其设法引进到别位仙师门下。”云鸾道:“这个大概还有商量。你那衣服行装,连同一些衣物腌腊,我已给你备好,共是两大捆。照我日期动身,决赶得上。”
狄武一面称谢,见她满脸喜容,更显娇艳,越看越爱,心想佳人难得,又是这等深情蜜意,如非父母在堂,便为她死也所甘心,可恨剑弟心性固执,时多疑虑,自己又不便当面倾吐情愫,但盼此去早将剑木学成,报仇之后,再令剑弟和娘去说,来此求婚,或者有望,只是岁月悠长,那日云章背后曾说,妹子婚姻是他心事,甚望早得快婿以应先人遗嘱,如不将话说定在前,万一许了别人如何是好?正在胡思乱想。云鸾看出他心神不定,仿佛有什为难之事,娇嗔道:“你又在乱想什么?又忙着走,好到前面去会人罢?”狄武脱口答道:“我怎会想别人!实在是想妹…”话到口边,觉着不妥,又复缩回。云鸾问道:“你想我什么?我素来爽快,有活只管说,吞吐作什?”狄武想了想,慨然说道:“我蒙贤兄妹看重,不必说了。自来知己难得,只是别远会稀,此行不知何时相见?每一想起,心便难过。”云鸾插口问道:“方才你不说至迟明春相见么?”狄武道:“你我将来相见,自不必说,不过人事难知,万一我去再来,妹妹不在这里呢?”
云鸾笑答:“这话多怪!我家无什亲友,隐居多年,只金凤坡住有一姓杨的表姊妹,大姊奇丑,二姊仅比我长一个月,十分美秀,和我最好,方才我说的便是这一家,将来还想和倚剑三哥做个媒呢。此外更无去处,就去杨家,也必留话,武哥到时,好春自会往寻,当时赶回,怎会见我不到?”狄武笑答:“我说的人事难知,万一妹妹远去他方,不是就见不到了么?”云鸾方说“不会”忽然醒悟狄武言中之意,面上一红,看了狄武一眼道:“你不是好人,我不和你说了!”随说,起身往后房走去。狄武知她害羞,忙起拦阻,笑说:“妹妹,我怎不是好人?又要生气。又没说什么。”云鸾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