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说,到时身受官刑,我们就是多年相识也保你不得呢。"
赵三元先恐对头跟来,听去讨厌,继一想:"我和毕贵说好,他向例是做红脸,脾气又暴,索性由他去当恶人,也许由老家伙口里诈出一点虚实,便在暗中留神察看,满拟三甲胆小忠厚,以前催租稍微吓他两句便急得要落眼泪,毕贵这等恐吓一定惊慌胆寒,这样一个老实人,事情不能怪他,人家又是远接高迎,尊若上宾,和祖宗一样看待,话还不曾说上几句,就劈头劈脑吓他一个好的,为了办公事虽然没法,到底也是多年相识,如用别的方法探询,一样可以问出,何必这样急三枪,上来先是一个下马威,当着他的妻儿老小岂不难堪?"
三元方觉毕贵做法还是太差,及至留神一看,丁三甲真似换了个人,始终睁着一双老眼望着毕贵,神色不变,连开头吞吐都似平日忠厚,不愿当面犯上,有点不好意思,毕贵这一问已早料到,并非真因怕事情景,越知有因,忙使眼色止住毕贵,故意笑道:
"毕二弟就是这等心直口快,我和老丁多年交情,大小也帮过他好几次忙,如果知道什事,由我来间,他还能够帮着外人隐瞒么?我弟兄又非真听官话对这位朋友有什恶意,不过想见心切而已,你偏故意吓他,一个不巧被这位朋友知道,一生误会,更是见不成功,这是何苦?老丁,你不要怕,他是想见一个人,请教两句话,急得他胡说八道,使出这类激将之法,不要上他的当,都有我呢。就是有什官司牵连,凭我弟兄还不是一句话就完事么?你听我说,包你没错。你祖宗坟墓、全家老小在此,还敢抗官吗?你也喝碗热茶,我们再谈吧。"
三甲始终若无其事,听完方要回答,三甲的小儿子名叫丁虎,本在一旁劈柴,闻声走过,立在乃父身侧,仿佛冷笑了一声,忽然接口说道:"老大爷问的什事俺都知道,俺爹年老,说不明白,胆子又小,情面又重,说得驴唇不对马嘴,没的叫二位老大爷生气,由俺丁虎代俺爹说吧。"三元知道这小伙子血气方刚,每次催租都有不快表示,老说乃父这一辈子为他人忙,苦得冤枉,富有山东人口直心快的刚强之性,容易受激,方才又听在旁冷笑,分明这一家人和白泉居所见众苦人一样,受了对头好处,听了蛊惑,业已生出反抗之念,暗骂:"杂种休狂,就是对头厉害,跌他不倒,终有走时,早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多少包够你们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