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最妙是只初纵起时身子微微往上一起,越过桌面便作平飞,不像寻常武家完全弧形,始终声息皆无,均都惊奇,连后座为首三贼也都佩服,众人由不得喝起彩来。
一片喧哗刚起,还未停歇,又是两条人影由合而分,一东一西,一个倒纵出不过丈许,一个却似抛球一般凌空倒纵出去,连越过六七张桌子,并比去势更高更远,眼看下落,脚底恰是一张方桌,忽再凌空一个倒翻筋斗,仿佛落向桌上,因是身法大快,是否脚踏实地也未看清,就这一个倒翻之势,仿佛身子微微起落,人便和弹簧一般重又纵回原处,来势更急。在座群贼耳目均极灵敏,业已看出纵回这人正是申空空。全都看了发呆,二次彩声还未出口,隐闻一声"不好",后坐为首老贼姚德兴已抢先纵出,但与申空空不同,虽然隔着两张桌子,却往敌人身前纵落,上来并未露出为敌之意。前坐韩泰也自警觉,口喝:"二位停手,容我一言。"也往前面抢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来申空空原是福州土豪之子,本就家传武功,从小便随一个南派名武师练就一身本领,打得一手好暗器,早就发现影无双是个劲敌,大出意料,本来就想冷不防猛下毒手,后见赵三元阴谋未成,重伤晕倒,越发激怒。看出敌人本领真高,决非易与,只顾人前显耀,但恐一击不中反受其害,又因三元人立在前,影无双动手时身子微偏,没有看清如何出手,人便打跌出去,不知敌人奉有师命,遇见什么人什么对付,性又仁厚,无论何事均代对方设想,不是万不得已,真个罪大恶极,决不肯下杀手,加以有话在先,不愿把事闹大,虽将三元二指断去,并未施展全力。
申贼不曾看出敌人练就内家罡气,掌法却被看出几分,暗忖:"敌人既会铁沙掌,又穿着这身从未见过的紧身皮衣,分明练有极好硬功,刀枪不入,所以方才那大口气。
他那气功多半不如自己,方才由外纵进,虽然打翻两人,乃是出其不意,并非全是真实本领。看那受伤人还能行动,可见功夫尚不到家。如论轻功自己更是此中高手,自从出道以来从无一人胜过自己。此时如其下手暗算,当着这许多人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仗着两桌相隔有两三丈,与其暗放冷箭,还拿不准是否成功,不如施展全身本领与之一拼,上来先将师传云里飞的身法当众施展,准备落到敌人面前,稍微交代两句,一面将全身真力运到两掌之上,一声说打便自动手,叫人看个来清去白,表面是凭各人功力一分高下,实则还是冷不防借着双方问答出其不意猛下毒手。对方见我老远纵起,再要仰仗轻功迎敌更易卖弄,稳占上风。"
主意打定暗中用足全力越桌飞纵,早就防到敌人多半不等下落便要抢前迎敌,果然身子还未下落,敌人业由座上身子微微一侧,便迎面扑来。申贼纵时全副心神都贯注在影无双身上,见他坐在桌旁侧面向内,若无其事,突然纵起,来势又轻又快,心想来得正好。就这念头微动之间,刚把事前准备好的一双铁掌施展全力,连声也未出,反掌向外猛朝前面一推。猛觉人还不曾撞上,一股极大潜力已迎面扑来,双方两掌也自接触。
虽知不妙,众目之下,还想保住平日凶威虚名,忙就来势猛一按劲反纵出去,身法灵巧轻快,简直好看到了极点。为想卖弄轻功,脚刚往下一沾,脚尖微微一点,又和箭一般射出,纵回原处。瞥见敌人一样倒纵,比他却近得多,立在近门当中过道之上微笑相待。
外行看去自然说自己强,实则对头厉害得多。何况上来业已试出敌人功力在他之上,非但不曾发威,反照师传勉强将气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