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行礼,甚至连招呼都不打,颇透着几分敌意,端本子厚不禁有气,他一向不善虚饰,心火上升,便已形于颜色!
谷唳魂当然看得出端木子厚的不快!他抛了个眼色,轻轻的道:“大少主且请息怒,不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强敌当前,存亡之秋,先办正事要紧,等江山底定,有的是时间整顿教训!”
咬咬牙,端木子厚恨声道:“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处,嚣狂至此,岂可轻饶?”
谷唳魂平静的道:“至少他们对老爷子还算忠心耿耿,大少主,待我们全军出动之际,老爷子安危堪虑,尚有赖‘飞龙队’的人马出力效命,减我后顾之忧!”
癫痴和尚颔首道:“唳魂的话不错,子厚不可造次!”
大厅门外人影连闪,先前出去传话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转回,后面还跟着另一个宽脸膛大块头的魁伟汉子,这汉子抢上两步,冲着谷唳魂、癫痴和尚、端木子厚三人唱名行礼,倒底是身份不同,举止也比较周全。
谷唳魂缓缓的道:“林蔚,外面的情况如何?”
这宽脸膛的大汉,正是“飞龙队”十将中的为首者:“人熊”林蔚,他也不再虚套,直来直去的道:“回禀首座,二当家他们早已严阵以待,布置就绪,只等着一决雌雄了!”
谷唳魂毫无表情的道:“我旗下的人马可已在严渡回来之前撤出?”
林蔚道:“不但‘黑旗堂’的弟兄已经撤走,连‘蓝旗堂’的人马也在玄堂主率领之下不知去向,首座,想都是首座预先做的安排?”
谷唳魂道:“不错,严渡一朝折返,即表示他们阴谋不曾得逞,回过头来准备孤注一掷,我岂可任由他们将我方实力逐一吞噬、各个击破!”
林蔚搓了搓手,哈下腰道:“首座,我们‘飞龙队’的立场,相信首座必能了解,老爷子的安危,乃是我们的重心所系,这次内哄,除了维护老爷子的责任,恐怕我们无力顾及其他——”
谷唳魂冷冷的道:“把你请来,就是要告诉你这句话,林蔚,老爷子的安全,便重托‘飞龙队’各位了!”
干笑一声,林蔚忙道:“原是份内之事,敢不尽心尽力?”
谷唳魂转向癫痴和尚及端木子厚,神情凝重:“时辰到了,师父,大少主,请。”
一行人出了大厅,穿越广阔的前院,在林蔚亲送下经过那道高大坚实的围墙自侧门跨出,侧门亦是铁铸的,在他们身后铿然闭拢,似乎便成为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了。
端木子厚停步回头,有些伤感的道:“第一次,我觉得爹的‘虎庐’距着我竟这么遥远又陌生…”
谷唳魂苦涩的一笑:“如果大事不成;大少主,你就会越发有这种感触了。”
癫痴和尚大声道:“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家豁力而上,至不济也要同那些叛逆贼子玉石俱焚,想捡便宜、挑现成,我老和尚头一个就不答应!”
憋了老半天的玄三冬立时接腔:“大师父说得是,人要全黑了心肝去伤天害理,假若尚能兜转玩妥,世间也就没有公义黑白可讲了,老天有眼,必将报应不爽!”
忽然,席双慧暗里扯了谷唳魂一把,目光流转,神色戒备:“附近有人——”
癫痴和尚呵呵笑道:“不错,而且人数不少,这样正好,该来的原该早来。”
夜暗中,像迅速吐放的花蕊,一朵朵赤红的焰苗从四周纷纷闪亮,有灯笼、有火把、也有粗大的牛脂蜡烛,于是,原来的昏暗朦胧已被逐走,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通明,恍若白昼般的通明,成排成队的汉子们,完全是一色一式的黑衣黑巾黑靴——“大虎头会”的制式穿着,而且已经布妥了阵形,四四方方的阵形,单只留着面向‘虎庐’的一个缺口。
站在方阵中央的,有那容貌清奇飘逸、颔蓄三绺青须的“大虎头会”二当家“剑胆”任雪樵,有那身着灰素衣裙、面如满月、丰腴白皙而气度雍容的端木尚英继室李湘云,也有那生像英俊峥嵘、形态高傲不群的端木子刚,当然,更缺不了严渡。
谷唳魂视线流转,低沉的道:“师父,情况还不算太坏。”
癫痴和尚的面孔,在一片青赤光焰的照耀下狞猛如狮,他镇定的道:“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谷唳魂轻声道:“他们排出来的阵势只有两旗人马,除了严渡自己的‘紫旗堂’之外,仅得罗向敢的‘黄旗堂’兄弟,由此可见,翁悦三的‘白旗堂’及花昭的‘青旗堂’仍在观望之中,还不敢公然响应谋反,这对我们大有裨益,至少减去了部份压力!”
癫痴和尚颇为兴奋的道:“好极了,如今算起来应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你不是也有两旗人马在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