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兜游一匝…
突然听到蹄声答答,自背后由远而近。
杨森回头看去,一匹乌黑油亮.白鼻白蹿的骏驴,自南门方面而来。
驴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柳腰婀娜,身穿一袭红色裙衣,脸上蒙着一层薄纱,虽然看不出庐山真面目,但从她这副外型看来,似乎跟一般年轻女子有点不一样…杨森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一对黑白分明的秋水双瞳,似乎亦察觉到有人在注意她,微微带着一份羞意,头脸一侧,着策健驴,步声加快,往前面而去。
骑驴女子策驴疾行,已跑在杨森前面。
杨森朝她背后,又投过一瞥…
那年轻女子背上,负着一个琵琶,这琵琶乌黑晶亮,不像是木类所制,像是用精钢所铸成。
杨森这一发现,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起来…
琵琶乃是乐器,都出于木类所制成,那女子背负铁琵琶,难道身怀艺技,是武林中人?
夕阳西下,杨森回来“明湖客栈”这家客栈外面店堂兼营酒肆饭馆,杨森用过晚膳后,回来后面客房。
杨森才一进入客房,门帘掀处,店小二含笑走进房来,哈腰一礼,道:
“客官是否感到寂寞…小店有位梅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客官如有此雅兴,可以请梅姑娘来弹几曲?”
杨森听来微微一怔,忽然想到白天街上看到的一幕,试探的问道:
“店家,你所指的梅姑娘,是否身穿红裙衣,骑黑驴,背负一只铁琵琶的年轻女子?”
店小二听来不由怔了下,接着才连连点头,道:
“不错,正是…客官如何知道这等清楚…”
杨森一挥手,道:
“如是那位梅姑娘,就烦你请她来!”
店小二哈腰退下。
不多时,门帘掀起,佩环叮当,一个身穿红裙的年轻女子,脸含笑意,没有女儿家忸怩之状,抱着琵琶,走进房来…
放下琵琶,检衽一礼,道:
“这位相公,贱妾来此,有扰清静了。”
杨森脸上微微有点发热,欠身回过一礼后,指着旁边椅子,道:
“梅姑娘请坐。”
梅姑娘抱住琵琶,侧身坐下。
杨森对年轻女子,可以说从未接近过…过去桐柏山玉巫谷“宝林庵”中的玉因、玉空两人,帮助茹真师太把牙牙学语中的森儿扶养长大,杨森懂得人事后,把两人视作自己同胞姊姊。
后来杨森去玉泉岭龙爪岩“蒲云山庄”庄里虽然有江碧云、丁昭秀两个女弟子,那是杨森的同门师姊,除了在武技上研讨外,谈不到其他话题上。
眼前梅姑娘对面坐下,杨森微微觉得自己有点措手不安之感。
倒是梅姑娘落落大方,没有一般女儿家羞涩之状。
双方道过姓名后,这位梅姑娘道:
“贱妾梅采华沦落天涯,卖唱为生,虽然置身风尘,但自问两眼尚能识人,杨相公英华内藏,器宇轩昂,乃是一位非常人物…贱妾弹两首琵琶,但愿杨相公不以鄙陋视之。”
话落,脸色凝重,竖起琵琶…先用左手三指,调整弦音,接着素手轻拨,忽上忽下,弹奏起来。
杨森自幼零丁,人海遗孤,自家遭灭门之劫,十五年来,都是居深山重峰之处,目中所视,耳中所听,都是秋露寒霜,鸟啼虫鸣,对于乐曲之道,完全是个门外汉。
此番邀梅采华来客房,一弹琵琶,由于白天所见,心里感到好奇,对音律并不欣赏。
此刻梅采华弹奏琵琶…先是轻拨慢拉,继后沉静凄凉,犹如流水呜咽…
接着音律悠悠而转…有如荆轲之于易水,悲歌雄壮,亦如文君挑灯之夜,被衾冷寂…
一曲既终,梅采华将琵琶放下,盈盈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