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一年，山城人平生第一次见识了机qi是怎样织布的！

工业学校第一批学生开始实习期间，县署就开始发动众人，合伙投资办起了这所集纺织、印染、feng纫为一ti的平民联合工厂。

在山城这地方，土地缺少且贫脊，开办联合xing质的实业，不仅便于技术guan理和统一督导，还可以解决一些剩余劳力，达到推行中山先生“兴实业实为救贫之药剂，为当今莫要之政策”的建国方略。

翰昌和雪如，自然比他人更清楚兴办民族实业的重要xing。在山城办成一系列的实业，是他们实现人生价值、展示人生宏图十分重要的一步。

他们决定了：山城有的是煤，这次办厂，要买就买目下最先进的用蒸汽机带动的大型织布机！

机qi从天津辗转运回来那天，好多的百姓都跑来看稀罕啦！

天啊！这么个奇形怪状的庞然大wu？人老几辈子也没见过的洋玩意儿，它果真能像巧媳妇一样纺hua织布么？如此，还未等机qi安装点火，众人便早早地挤在那里，一个个立着脚等着瞧热闹呢。只是，谁心里也不相信：就凭这个大铁墩子？也能织chu白生生的洋布来？怕是变魔法的吧？

在众人的建议下，选了个旧历的黄dao吉日点火试机。

这天上午，当锅炉被工人添了煤、点了火，一时旺旺地烧起来时，果然见整台机qi所有的齿lun，在众目睽睽之下，轰轰隆隆一下子嗡响起来。蒸汽机pen着白汽，所有大大小小的铁齿lun你咬着我、我衔着你地，随之也嘎嘎轧轧地猛然响起，吓得那些观看的人一下子捂着耳朵tiao开好远。

谁知，这一开机，竟然给了雪如当tou一bang！

当蒸汽机开始带动新型织机启动时，机qi刚刚转了没几圈就卡住了壳。机qi上的棉纱，一次又一次地被绞在了机qi里，怎么也拽不chu来。好容易拉了chu来，白生生的棉纱没有变chu一寸的细白洋布，反倒成了黑乎乎的luan麻一团。

众人一时都楞在那里了。等了好久，只见两个师傅和雪如一起，拿着些尖的、长的、扁的等奇形怪状的铁家伙，在那机qi上又是敲又是拧的，忙和了好一阵子，弄了一手鏊子底样的灰。接着，又重新开了机qi，轰轰隆隆，又响了一阵子后，拉chu来的仍旧是一团沤麻样的东西。

如此反复好几番后，围看的众人脸上便显chu了很扫兴的样子。这样，不觉半日过去了，众人渐渐地失去了耐心，与己无关的人纷纷去了，最后剩下的只是几个为买这台机qi投了银子的人。

原来，雪如他们几年前在学校用的，还是那zhong比较原始的小型织机。而这次购机时，大家在一起商量了，因山城地下到chu1是煤，所以不如干脆选择目前最先进的蒸汽机带动的大型织机。这zhong机qi比起他们六七年前在学校实验cao2作的机qi，有了很大的改良。所请的师父，虽说cao2作上还算熟练，可在修理上也不太内行的。

此后的一连几天里，他们什么也顾不上zuo，一天到晚地守在机qi旁边，一次次检修、一次次重试。如此，生生毁了一堆从天津买回来的细白棉纱，依旧没有一尺布织chu来。

后来，几个投了资的人看竟是这zhong情形，心下就开始焦急起来：反复打听是不是机qi本shenchu了什么mao病？是不是被那些大鼻子的老洋mao子骗了？

他们为这台大机qi可是投了不少的银子，自然担心自己的血汗钱会打了水漂儿。

大伙聚在一起，七嘴八she2地争论着，有建议把机qi运回天津换一台的，有嚷嚷再去请个高手儿的老师儿来看看，mao病究竟chu在哪儿了？也有的说，若只guan这样抠扯来掰扯去的，一旦把机qi弄坏了，最后变成一钱不值的铁疙瘩，白huahua的大洋可就全砸了！还有的干脆说，不如把机qi退了得了！咱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qi活儿！

雪如和师傅几个人在一起，把各zhong原因都分析过了。他们肯定机qi本shen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因为在发货前，他们是当面试机、当面包装装车的。于是又有人怀疑是棉纱的问题，找来等级最好的样品纱，再次试机，仍旧不行。

如此这样，连着几天，大伙yan见着送进去的是白纱，扯chu来的依旧是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