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端起了酒瓮“咚咚咚咚”地,分别又把两个人面前的茶碗又倒了个十成的满。倒完酒,将其中一碗端起来,再次举到拔贡面前,自己则一手端起另一碗:“吴先生,好事成双!胡某再和你碰一碗!请吧!”
这一碗酒,多说有半斤,少说也有四两之多。拔贡一碗已经下肚,虽说酒力不胜,然凭着修炼的功夫,倒还能支撑得住,不致有什么醉态。然而,平素却是从未有过这般狂饮滥喝过的例子。而且,不管对方用心何在,自己刚刚饮过的那碗,毕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面子了。虽说这个不知轻重的丘八有些唐突无礼之处,可自己在众位老少爷们面前毕竟没有失了大礼,也暗藏锋机地借此镇了一镇这个狂徒!
谁知,这姓胡的竟毫不知趣,倒步步紧逼过来了。真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呵!看来,自己过去一定是哪个地方说话办事不留心,无意中得罪了这个夯武之夫了?否则,他今天也决不会这般跟自己过不去的。
想到此,拔贡那张修养很好的表情虽说还未变色,可心内毕竟开始有了烦恼。见胡狼哥将第二碗酒又直直地戳到自己面前,便面带微笑,轻轻地用手往外一推——两人的手便在空中僵峙住了。
满满的一碗酒,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你推我让罢了。然而,他们两人却是十分清楚的:这已经是在进行一种膂力的较量了!一种寒气通过那不大的酒碗,渐渐地传递到了彼此的全身!
拔贡面带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望着胡狼哥,心内却想:凭你小小一介山城驻军营长、不入流的杂牌军!就想跟我吴某斗?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啦!这般想着,嘴里却道:
“哎呀,胡长官!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可是,不才的酒量实在是有限。刚才那一碗我已经是舍命陪君子啦!这第二碗,真的是实难从命啦!”
狼哥望着拔贡,心想,他若不饮下此碗,今天的事岂不反让他占了上风么?若达不到羞辱他的目的,反倒显得我是灰溜溜地败下阵去!岂不更窝囊、更晦气了么?他只要饮下这二碗,不管他的酒量撑得住撑不住,都算是在我老胡面前嬎了个软蛋,在众人眼里灰了嘴脸儿。所以,这第二碗酒,我无论如何得让他喝下去才是!嘴里却道:
“吴先生!你是真人不露相!不过,刚才众位可是都亲眼领略到你的豪量了,胡某才敢不知深浅地如此敬让!当着众位,我胡某说话板上钉钉——只此一碗了!吴先生若再推托,就是不愿给胡某做人的面子喽!”
雪如在远处思虑着: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下若是再僵持一会儿,那老道的拔贡肯定会接过那碗酒去的。然而,他也是决计不会再把那第二碗酒喝下去的!紧接着,他会把那碗酒放在桌上,然后当着全体宾客的面拂袖而去,给那狼哥办个不大不小的难堪!
那时,一旁的众人即使嘴上不说,心内却都会一致反感狼哥的无礼!也会认定今儿狼哥这样的做派,分明有强人所难和仗势逼人之嫌!
最主要的还在狼哥那里——不管他此时是真醉还是假醉,他当然都不会容忍拔贡拂袖而去的轻篾;更不会看他如此扬长而去而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