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菲见说，中的泪珠儿禁不住就扑簌簌地滴落下来。暗自思量自己这一生，虽说遇上了雪如他们，这几年里也不算虚需度年华；可毕竟是个女儿，事事怎么得像他们男人一样，想说怎样就能怎样的？远的不说，就连和雪如的婚事，好歹这么几年了，仍旧还是这般坎坎坷坷地，至今还没有结成个什么正果来。更无法预料，将来的事，由不由得自己的打算？。想到此时，竟是泪涟涟的了。

玉纯说：“二位，你们的事情怎么说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其实，我也知，你们把婚事一拖再拖的本原因在哪儿，我知，无非是我这个表妹不幸生的丑了一些么！丑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好在，她的心地倒还良善。这个世上，就是生得再丑也得门见人，丑媳妇最终还得见公婆不是？所以呢，表妹你也不要有什么好怕的，咱横竖豁去了还不行么？”

可是，因前番的教训，吴大帅生怕樊老二日后再有恢复，故而竟对他追不舍起来，必置之死地而后快。只要略有余兵，便立即对其发兵征讨。不容有半的息的机会。

“我爹就是前些时西军打城来，要他两百块大洋的防务费，接着就是这次的白狼军，也从店里拿走了一百块大洋，还扛走了两匹洋布，是给气病的。我想好啦：既然成日价受这些乌王八的气，何如咱们自己也拉去它一场痛快呢？凭你我的本事，不在南面的队伍混它个师长，也能在北面的队伍它个旅长。我也是放心不下老父亲一个人——这些日，他的病，情形实在令人担忧。否则，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一句话把雪如和文菲逗得笑了起来。文菲摸着自己的脸笑：“表哥，乍一听，你是可怜我呢。仔细再听听，这话怎么不是滋味呢？我果真丑得那么厉害？以至到了令人不忍卒睹的地步？竟连门儿也不去、连人也见不得了么？”

然而，樊大哥这里偏偏又了桩大事。故而，两人的婚事又给耽搁了好长一段日——

吴大帅这人，平生最恼恨的一件事就是下属对自己的背叛。虽说他的主力前段日在与奉军的激战中元气大伤，但在信刚刚休整了一段日之后，就与陕西军阀联手，突然大军压境，一下给了樊以致命的重创。

看文菲和玉纯一时皆是这等的情绪低落，雪如望着远的山峦，似乎一时也是慨纷纭。他发现，他们这一代的的文人，有时迸发豪言壮语，倒也是血沸腾的，其实本质上却是极其弱、不堪一击的。理说，文人若想成就什么事，从运筹帷幄和大政方略上，应该要比那些莽的绿林好汉有脑、有的。可是，纵观今古，凡起大事建功业者，往往并非那些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故而，中国历来就有“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之说。

船漏偏遇风。建国军好容易逃到了豫西一带的山区，还未待稍稍站稳脚跟，谁知意外又与

就连自己最崇拜的孙先生，领导国民革命多少年，不过还是因了那些觉悟的士兵们自发而起，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的。及至推翻满清、建立共和，天下一统的事该是顺理成章、到渠成了吧？可是，最后竟得大权旁落、南北分裂。一会儿恢复帝制、一会儿讨袁北伐，以至如今这般，闹得长年兵燹战，更置民众于火之中了！如今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雪如打破了沉寂，谈起如何把两人的事向两家摊牌的话来。

玉纯：“办实业、办教育，固然也是一条报国之路。可是，你也见了，山城本来就是兵家重地，这些年来有过几个宁日呢？大大小小的军阀，你打来我打去的，频繁得跟刮风下雨一样。哪家军队吃粮打仗不是从老百姓这里搜刮的？加粮加差还是好的，若是遇到那些野猫兵，见什么抢什么，稍不如意就连打带骂！咱们整日周旋于这些兵兵匪匪之间，几家厂店铺挣的钱，大分倒白白填还了他们！

雪如望着文菲又笑了起来：“哦？果真有那么厉害么？我倒想见识见识！”

这一战，樊军几乎损失了近大半的兵力！

说笑一会儿，三人商定就在最近两天把事情的真相告知大哥知，纯表哥负责通知吴家和舅妈。至于婚事，等樊大哥近这几日回山城后再办是最稳妥的。而且，在此之前雪如已经和他说定，由他证婚人，玉纯主婚人的。

玉纯用手说指指文菲，转脸对雪如说：“雪如啊雪如！我说今儿你可是亲见识了，我这位表妹是不是个，难侍候的主儿？嗳！你夸她吧，她说你是奉承她；你贬她吧，她又听着不是滋味儿，真真让人不敢张嘴说话了。我说雪如啊，你可得想好了，要想娶她过门儿，你还真得有儿胆量不行。！光她那张伶牙俐嘴，恐怕你也不是对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