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梅竹ma

柏谷寺山门外上游的这片河滩，比别chu1格外幽静平缓一些。

河对岸的滩涂上生满了茂密的苇荻和红蓼，chun夏季节，河水清澈，蓼红苇白，不时有翠鸟和鹭鸶嬉戏其间。

觉远随师父来到柏谷寺后，就喜huan上了这片山岙，这chu1河滩。每天，完成师父布置的诸般功课后，便会来在这里参禅练武。

坐在这里，四面环山。柏谷坞据轘辕山的山岙子正中，ma涧河从岙子正中liu过。河对岸住着佃hu百姓，河这边是寺院众僧。每年，天气越热，河水越大，到了冬天，河心便会louchu大小luan石。

这chu1河滩的草丛比别外格外厚密，没踝shen。人坐在上面，仿如坐在厚厚的毡毯上一般。觉远喜huan这里的幽静，更喜huan在禅武功课之后，在此chu1调一调shen心，静一静五内。乏了，干脆仰面躺在草丛里，闭着yan，嗅着来自树林草叶的气息，聆听清风碧水的天籁。

有时，他疑惑，究竟什么是极乐？往生极乐似乎是很遥远的事。可是，他有时觉得，其实，今生也能gan觉到极乐的。譬如此时此刻，他便gan觉到了一zhong极乐。他如此宁静而自在呼xi，打坐，仿佛佛菩萨就在蓝天飘浮的白云之上，在清风微拂的幽静里，在碧波dang漾的水hua上，在摇曳着的绿叶和野hua丛中。慈祥地笑望着他，抚wei着他。有时，他jian信，佛菩萨正陪伴在他的shen边，佛不仅能听到他的笑脸，还能看见他的liu泪，甚至，也能看到他的心思…

这几天的天气有些燥热，每当太yang高升，诸般功课zuo完后，他就会扑到河里，让整个shen心浸run在水中，或是在河中泅个来回，或是仰泳于水面，望着高浩无垠的蓝天和碧空，听着耳畔的水liu，看着鸟儿天空飞过，实在惬意极了。

正闭目独自沉醉着，忽然，对岸传来三声清脆的鞭声。

是师妹无瑕在叫自己。

无瑕下山后喂了六七只羊，师妹的那竿三尺来长的鞭子，还是师叔智守亲手给她zuo的。师父还手把手地教了她一tao打狼的鞭法。她从来不舍得拿鞭子chou羊儿，只肯用鞭子的声响，或是大hua狗的汪汪叫声，召呼它们吃草，走路，回家。

觉远知dao，师妹这三声鞭子是在招呼自己。

他平时，只要鞭声响过，大hua狗必然会跟着汪汪几声。几天前，他听师妹说，大hua狗这两天就要下小狗崽了。看来，大hua今天已经生过小狗儿了，可能无瑕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的。

只不知大hua下了几只小狗崽？

自蓄发以后，师妹无瑕的xing情一下子变得huan快活泼起来。见了觉远又说又笑的，再没了往日的拘谨。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会一下子全端chu来，摆在他面前。

因知dao觉远爱在这一带练功，无瑕闲下时，便会赶着羊群来在他打坐的正对岸，让羊儿在那里吃草，若是看见他在对岸，有什么急事时，便会用手圈着嘴ba站在对岸叫他："喂——师兄，过来一下。"没什么急事，就会甩羊鞭，或是让大hua狗对着岸这边叫几声。觉远就知dao，是师妹在叫自己的了。就会很快收了功，跃到河里，哗哗啦啦地划着水游到对岸去。有时水小一些时，也会提着僧鞋趟过河去。

每次过了河，无瑕总会笑嘻嘻地把两张油饼或是两双袜垫什么的jiao给他，他和师父一人一份。

有时，觉远听到师妹在对岸叫他，游水过河时，也会有意潜到水底一会儿。无瑕见他半晌没有louchu水面，便开始着急，站在对岸又是喊又是叫的，直到他louchu水面。后来一次，无瑕见觉远半晌都没有louchu水面，以为他被水底的漩涡卷走了，一时竟吓得大哭起来，又tiao到水里救他。因她不大会游泳，这一段的河又是拐弯chu1，狼急水shen，她在水里趔趔趄趄差一点呛了水。结果，吓得觉远再不敢潜水里逗她了。

这天傍晚，觉远在岸这边见师妹又用羊鞭招他过河，便跃到河里朝对岸游去。不承想，刚刚游到河中间，突然听见对岸师妹骇人的尖叫："啊——！哥！长虫！长虫！"

柏谷坞一带的人称毒蛇为"长虫"。

觉远大惊——不好！这一带每到这个季节，常有毒蛇潜在河畔的草丛，前几天就有个放niu娃被蛇咬了脚。

他在河里拚尽全力朝对岸猛游的同时，就听到了师妹在对岸越发厉害的嚎哭声了——师妹毕竟年纪小，遇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