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镕钧嗫嚅一句。

他随手将缰递给上来招呼的伙计，又用手暗地了那额匾，低声：“你看见那额匾了么？六堂的都有暗计，象这块额匾隐没了一个‘病’，就是说，这里藏着的兄弟是病韦陀王铸鹤。”

说罢，他已声招呼起来：“王大掌柜的，老朋友来了，还不来招呼？”

京冥心一，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中却依旧冷冰冰地：“既然如此，你还不赶快将那招刀法再练一遍给我看？”

他看杜镕钧满脸茫然一无所知，也就不多话了，当年这病韦陀以一己之力截了扬州知府贡上的七乘官船，一夜间名扬天下，不少江湖人都以为他已经被左手擒拿问斩，没想到还在这里。

京冥，到了那“壬字号”的上房，大约是上房里最偏僻破落的一个，杜镕钧只觉得霍澜沧这帮主当的也够跌份儿。

“啊…”沈小楠自己觉察到过于放肆了，但又忍不住嘻嘻一笑：“嗯，霍，这里远近无人的，我喊两嗓也没什么嘛！”

“就是这里吧！”沈小楠第一个下，她大已经磨破，坐在鞍上痛得不清：“嘿嘿，一看就知是咱们的地盘！”

京冥指了指杜镕钧：“这是新堂的弟兄，姓杜，以后淮

“这里也是我们的地盘么？”杜镕钧一惊：“难天下各州各府都有铁肩帮的分舵？”

“你说什么！”杜镕钧脸一沉，手里当作刀使的鞭向京冥当劈下，京冥左手一挥，鞭架住杜镕钧的鞭，冷笑：“这一招倒是一架没有，使得极好——杜镕钧，你要报仇，就拿报仇的样来。你想赶考想读书，京某恕不奉陪！”说罢，猛一踢，就像前走，再不理杜镕钧。

霍澜沧却毫不在意，似乎甚是满意。

京冥虽然负气前行，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安，这样他的痛，多少也有些不忍。

“起来吧。”霍澜沧虚扶一下：“我和京堂主要去扬州筹办分舵，你和扬州几个兄弟打个招呼。”

一直到走到京冥面前，他的腰才直了起来。杜镕钧睁大了睛，实在看不前人有一江湖豪杰的影。

京冥叹了气，砖看向霍澜沧，只见她也微微的苦笑，神中带了几分悲哀——两人知，从这一刻开始，又多了一个江湖人了。

“是。”王铸鹤抬起，又看了看京冥，等他的示下。

“我真想一掌劈了你！”京冥终于忍无可忍，一张脸也拉了下来：“杜镕钧，你家事也了两个月了，怎么一都改不了书呆的脾气？我只问你，朝廷派人抓你父母时，可想到什么好名义？那些官兵掳你女人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什么好名义？你爹娘的人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名字了？”

京冥笑了：“你以为铁肩帮是昔年的风云盟么？当真有那样的势力，一个严嵩还不是伸手就能拿下？这里是六堂一个，既然你是六堂的人，以后也要学学。六堂在许多驿设，每有两个人，一明一暗，明的那个六弟心中都要有数，好传播消息；暗的那个，只向我和分堂主负责，若没有大事，不会来。”

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扬州城外驿上的小站，远近都以那一间客栈为中心，原先是叫“瘦西湖”客栈的，年久失修，额匾上墨迹脱落，成了“叟西湖”倒是更加令人过目不忘。

他…该不会一时冲动，返回金陵报仇吧。京冥眉一皱，刚想回说话，杜镕钧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缰绳，哽咽着：“堂主…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放心，从今天起，我杜镕钧就是条汉，不是什么读书人！”

掌柜的男看起来四十多岁，满脸黄仄仄的，病则病矣，韦陀实在看不来。他连忙闪柜台——极其瘦的男人，上很短，笑起来便了牙龈，穿着件长袍，绣着富贵不到的回纹，正是扬州一带守财的土老板的穿着。

“是！”杜镕钧忽的一鞭挥，鞭风裹走了泪，两颊的肌也突了来，一就能看是死命咬着牙的。那一鞭——确切的说，是那一刀，使得神完气足，几乎无懈可击。

一转的功夫，那王掌柜的已经托着洗脸上楼来，回把门带上，翻拜倒：“属下见过帮主，京堂主安好。”

杜镕钧索：“我适才在想，那天火冥刀的名字，起的十分不好——”

四个人里就她一个叫个不停，为沉默的一众也添了不少生气。

“好了好了，帮主我们可到了…这四匹烂总算可以扔了。”沈小楠依旧唧唧喳喳，霍澜沧忍不住皱了皱眉。

“喝，四位壬字号上房请——”他看见京冥，似乎没有一激动，向上房让着，脚还不那么利索。

杜镕钧的手还扬在半空，一张脸却是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红涨的脸上，竟下了两行泪来——父母的惨死，诺颜的离去，一幕幕竟又在前血淋淋铺开。

“想什么就直说！”京冥语气中夹了三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