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君量当一杯

一阵从hou咙里迸chu的咳嗽，惊破了一屋的宁静，素衣的少女眸中满是担忧，jinjin握着父亲的手。

“诺颜。”shen后，火鹰捧上药碗，示意她随他chu来。

“喂！”诺颜愤愤仰首：“你不是厉害的很么？怎么，怎么爹爹这么一点小mao病到现在还治不好？”

“秋冬之际，本来病症就容易加shen。”火鹰皱眉：“更何况，你爹的病在这儿。”他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那怎么办，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诺颜烦躁地摇着tou“读过几本书很了不起么？这样的世dao，能活下去就万幸了，还讲什么气节，和谁讲啊？”

“你爹不是因为什么气节才病倒的”火鹰摇了摇tou：“是因为怀疑，他jian持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忽然就这么被毁了，或者说，他逃避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就这么来到面前，他撑不住。诺颜，我也没法子治别人的心病的。”

诺颜的yan光转为一zhong凄冷，火鹰多少有点担心，yan前的女孩子早就不是昔日的大家闺秀了，她xiong中的怨气在与日俱增，任谁都可以一yan看chu她的愤怒。

“他…还好吗？”诺颜忽然问，火鹰自然知dao她问的是谁。

“很好，他现在和霍帮主在一起，就快要到京师的总舵了…你要不要见他？”火鹰问，略带苦涩。

“我不要！”诺颜忽然大声dao：“我见他zuo什么，难dao我们现在还有资格谈婚论嫁么？”

“你还真是奇怪。”火鹰打量着她：“诺颜，上次你就执意要我带你离开他…为什么？你明明知dao自己有多喜huan小杜子。”

“是，我知dao…只是那又怎么样？”诺颜轻轻咬住自己的嘴chun，沉yin片刻，终于鼓起勇气dao：“他心里的诺颜还是昔日的诺颜，但是我面前的杜镕钧，早就不是昔日的杜镕钧了，我和他在一起，他的仇还报不报？一个江湖人，本来功夫就不好，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还能有什么活路么？他…他其实若是真和霍姑娘一起，倒好得很。”

火鹰忍不住笑了，杜镕钧和霍澜沧在一起的话，即使诺颜忍了，恐怕有个人再也不会“好得很”了，不癫狂才怪。

“你…你帮帮我，我不要他再那样念着我！”诺颜看着火鹰：“你知dao么？那一天我在他面前脱了鞋子，他惊讶地几乎yun倒过去…我不是大小姐了，他更不是公子，我们在一起，只能彼此提醒过去，他还有江湖可以投奔，我有什么？”

“诺颜…”火鹰皱了皱眉，女人真是奇怪的动wu。

“阿龙哥哥——”诺颜忽然走近一步，脸se惨白，yan光却是执着而jian定：“帮帮我…他若是报仇以后还那么喜huan我，我就去、和他终老一生。”

阿龙哥哥？火鹰心底一遍遍咀嚼着这四个字，曾经在寒冬一样的少年唯一给过他信任和关爱的四个字，终于不动声se地答应：“好，我依你就是了。”

“诺颜——快来快来，你爹喊你。”屋内，是母亲的叫声。

诺颜脸se一变，匆匆忙忙奔了进去，火鹰连忙也跟了进去。

“诺颜…爹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说。”病榻上，金陵名士方北辰早已瘦得只剩一把骨tou。

火鹰笑了笑，退了chu去…自己终归是外人罢了。

“爹，什么？”诺颜下意识拒绝着父亲的任何jiao代，竟然有遗言的味dao。

“你和镕钧…”方北辰想了想才开口：“毕竟是有过婚约的人。”

“我知dao了。”诺颜站起shen，声音有些僵冷：“爹你放心，女儿生是杜家的人，死是杜家的鬼，绝不会zuo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情…我是方北辰的女儿，怎么能背信弃义呢？”

说罢，她匆匆捧了药碗，夺门而chu。

方北辰的后半句话被她梗在hou咙里——这孩子，我是想告诉她，若真心喜huan阿龙，就去把婚约退了啊…他苦笑着摇了摇tou，看来无论国事还是家事，他都已经无力过问。这个女儿，只求她平安无事，自谋多福了。

诺颜刚刚奔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皂衣人毕恭毕敬地向火鹰禀告些什么，她心dao这是人家帮务，不便多留，就转shenyu退回去。火鹰冲着她一摆手：“诺颜，杜镕钧到了。”

杜镕钧到了么？诺颜只觉得手一抖，药碗险些跌破，这短暂的失态顿时被火鹰看在yan里，温和一笑：“你要不要见他？他ma上就到。”

说罢，在脸上轻轻覆上了面ju。

诺颜轻轻点了点tou。

“澜沧，你是说这个破巷子就是总舵？哈哈、哈哈哈…”声音清越不羁，标准的官话里略略夹杂了一丝金陵口音，赫然就是杜镕钧。

“瞧瞧，又没见识了不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二人极是亲昵：“这条铁四胡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