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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这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他们几个去台州做什么?京冥的心忽然狂跳了几下,半涌的酒意褪了个干干净净,静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台州?”
“七天吧。”小林随口答道,他显然已经有些醉态了,毕竟有生以来第一次痛饮烈酒,不醉也是万难,口中咕咕哝哝:“从南京城回来,用最好的快马,怎么也要七天。”
“南京?”京冥这下才真的有些糊涂了:“你们去应天府?”
“我们本来就是为曻家复仇的呵。”小林野的喉头有些哽咽了:“我们本来是兄弟四个,可是…曻家两个月前死在一个中国妓女的船上,太郎他们是去察明真相的吧?”
京冥不动声色地听完这句话,冷冷站了起来,将腰间的肋差放在小林面前,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一字字道:“小林野,看来,我们命里注定做不成朋友。”
小林一愣,放下酒道:“京冥,你怎么了?”
京冥的表情很奇怪,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只是久违的寒意从眼镜深处一点点渗了出来,他随手掷开酒瓶,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也一直在打听害死碧岫的凶手。小林野,你我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告诉武田义信,十日之后,我在台州恭候三位大驾。”
他似乎不愿再看小林野震惊之极的目光,一顿足,转身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地上的酒瓶,还哐哐啷啷转个不停。
霍澜沧的人马其实并未离开泉州地界,只是海神庙目标太大,偷偷转移到了海边一个小小渔村之中,正在为海路陆路争夺不休。
此去台州,陆路颇为艰辛,诸堂主全都赞同海路,争论半晌不休,齐齐把目光投在霍澜沧脸上。
“当真乘了海船去台州,哼!”霍澜沧声音不是很大,却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只怕我们只能收尸了。”
她目光如电,缓缓在诸人面前掠过,缓缓道:“我带人先飞马赶去,另外选一稳妥之人押着后队,一路之上,召集铁肩帮帮众,共同行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想的几乎都是一件事——你说的我们何尝不知?只是京冥既然被逐,霍澜沧又能找到什么稳妥之人?
霍澜沧微微一笑:“三义堂一向互为犄角,断然不可拆分,只有请六道堂六位堂主联手押阵。”
右手下一名四旬男子眉头一皱,便要开口,他叫做何炯,是修罗道的堂主,一身武功在六道堂也是佼佼之选,京冥不在,无形之中便顶替了六道堂主的位子。
未等堂下诸人提出异议,霍澜沧已开口:“我知道六道堂从不出头露面,这番行事,也请六位堂主暗中护卫,至于出头露面的事情么——镕钧,你就担当一次吧。”
杜镕钧正在盯着地图发呆,他对地图颇没概念,也不知泉州到台州有多少路程,乘车还是乘马,没想到霍澜沧一语已将大任递到他身上。杜镕钧大惊叫道:“这!这如何使得?”
霍澜沧也没想到他反应会是如此强烈,本以为杜镕钧跟随多日,阅历武功多有长进,可以让他略略放手做些事情,只是看眼前此景,恐怕还是要拨出三义堂一位堂主才行。
身后一个声音接过杜镕钧的话道:“这有什么使不得?老夫留下,协助杜镕钧便是。”
说话之人,正是谢文。
杜镕钧不禁暗自叫苦,刚才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大声了些。但是有六道堂辅佐,押队北上本来也差可应付,但是若是多上这么两个家伙,恐怕想要安静,就不太容易了。
果然,不少人脸上露出不耐鄙夷的神色,铁肩帮多的是直肠子的汉子,谢程二人逼走京冥,大家都颇为不忿。对霍澜沧虽然无人敢加一辞,对这两个外人敢擅自干涉帮中内务,大家已是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