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飞廉摇摇晃晃地撑住桌站了起来，神智渐渐清明“快、快带我去看看…”

碧在底潜行，不停坠落的泪化为珍珠，在底幽幽暗暗地洒落一路。

——飞廉在门阀中素以儒雅温文著称，还从没听说过这个名门公有白日酗酒的习惯。如今他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喧闹纷扰，不停有军队来去，仿佛是光殿那边又有了新情况。然而，他脑里却一片空白。直到有急促的脚步声长驱直，一路叫喊着他的名字，焦急而惊慌。

他的剑只斩断了池，便颓然坠了池，悄然向着不见底的黑暗里悠悠坠落。

他被用力地推搡着，视线剧烈地摇晃，终于看到了揪着他衣领的女——那个衣衫华丽的贵族少女满脸都是惊惶，丝毫顾不得名门淑女的风度，拼命地摇晃着他，手之重、简直和男人别无两样——是…是她？

“你这是在什么啊？！”那个人终于回过神来了，惊呼“飞廉！飞廉！”

“不，很好，好到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冰族人——”碧淡淡开，里虽有波动，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不过，当你决意去救云焕那个刽手时，我终于明白你毕竟是我的敌人！”

“这么多年来，我可有半对你不好？”剧痛几乎令人崩溃，他低声“你为何…”

如果就那样悄然消失，说不定能保留一个仁慈的结局吧？很多年以后，当他面目苍老、儿孙满堂，她还能偷偷回来看他、说不定还会听到他念及少年时过的那个名字…可昨夜和同伴一起完成了海皇代的任务后，她却侥幸地以为即便是一夜不归，飞廉也不会那么快识破她的份，居然还想再冒险回来看他一次——

语音嘎然而止，他只觉内心发清晰的一声裂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承受地蓦然断裂。难以形容的绞痛从心里直冲上来，他往前踉跄了一步，伸臂撑住了窗棂，血气直冲到，忽地开，一血疾冲而！

“你杀了她灭？”飞廉的神终于愤怒，宛如被燃的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杀了她灭？她才几岁？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

“啊！”明茉失声

定看着她，仿佛想从面前这个女谍上看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来——然而复国军女战士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警惕而练，完全看不到昔日那个红袖添香的温柔侍女模样。

却不知，就是这不该回首的一回首，葬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醒来啊，飞廉！”她在他耳边大叫“云焕快要死了！醒来啊！”他蓦然一惊，喃喃：“你说什、什么？”

“好！”看到他还能说话，明茉心里稍微定了定。她转门，然而大醉方醒的人脚下虚，竟然连走路都已经不稳，走不了几步居然就是一个踉跄。

“住！”飞廉厉叱。咔的一声响，那只小小的绣球终于在他手心瘪了下去！

在碧离去后，飞廉命仆人架起乌金网，借此易令人失足落，封住了那一不见底的池塘，仿佛要将所有往昔都永远封印——然后，就再也不别的事，一个人在内室里关着，一次又一次地要下人送酒来，一整天没有来一步。

她抬起眸，发冷冷的嘲笑：“飞廉，我不幸生为鲛人，却有幸能成为一个战士，为海国而战——而你呢？以战士的份、却耽于私情不能自！所以说，你迟早要得到一个教训…”

然而，在他剑的瞬间、她轻轻一折了底，宛如游鱼一样向着渊潜行。

“剑…我的剑呢？”飞廉摸了摸腰畔，下意识地问“碧，我的——”

声音依稀耳熟…是谁？他模模糊糊地想着，那个脚步在冲了内室后顿住，似乎是愣在了那里，急促的息近在耳畔。他极力想抬起看看来人，但是竟然重得如有万斤重，只是勉力撑起了，随即脚下一，又伏倒在桌上的酒污里。

原来，和他多年衾枕相伴的，竟是这样一个双面人？

永别了…飞廉。

他终于认来那是自己的未婚妻，嘴角浮了一丝苦笑。

“飞廉，记住，”鲛人用潜音送来最后一句话“这是我给你的教训。”

“那么，晶晶呢？发现了你的秘密后，你把她怎么了！”飞廉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厉声问，同时将手里的绣球狠狠扔过去“她的球掉落在这里！她的人呢？人在哪里？你、你把她怎么了！”

她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隐隐觉得不安。

“征天军团已经攻破了光殿了！”明茉语音里带了哭音，绝望地摇晃着他“今天日落时，已经有军队突破结界了！——他们、他们就快要抓走云焕了！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碧在不见天日的底潜行，黑暗的里只有断断续续的珠光照亮她无声哭泣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今日还要回来呢？本来昨夜那一餐，便应该是她和他最后的诀别…为何她还忍不住的要冒险回来？

雪亮的峨嵋刺轻巧地一划，那只投过来的小球被居中剖开，无声落底。碧抬看了看他，轻轻冷哼：“自然是，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