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方凌人的眼神,又发觉到一旁那个马奇有异,杜海波登时心头一惊,霍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张长脸上挤出了一片笑容。
紧接着他仰天打个哈哈:“人凭一句话,佛受一炷香,巴轩主你这么说了.就是这么定了,在下要是还赖在这里不走,可就是不识相了!夜深了,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说走就走,借着拱背弯身之便,陡地拔身而起,直向着侧面院墙上落去。
一旁的蓝衣壮叟早已防到了他有此一手,冷叱一声,呼地腾身直起,不偏不倚,正好拦住了黑翅鹰杜海波空中去势。
兵刃原就在手,更是毫不留情,戛然划出了一弯长虹,直向着杜海波身上卷了过去。
姓杜的也不是弱者。
嘴里怪叱一声,右手进处,凭着掌上的钢丝软套,竟然直向着对方那口极为锋利的缅刀上抓去。
“唏哩!”脆响声中,钢爪与缅刀初次交接。
透过了钢爪五指尖锋,杜海波施展的是一个“拿”字秘决,借助于他素日苦练经年的“大鹰爪”力,蓄意想把对方这口刀生生折断,或是硬拿过来。
偏偏蓝衣人功力极高,不着他的道儿。
姓杜的拿是拿住了,情况有如掌中捉鱼,一阵挣扎,又被它滑脱了。
蓝衣人伎俩何仅止此?挣脱的刀锋,在他内力贯注之下,突地倒卷而起,黑翅鹰杜海波再想抽身,却是晚了一步,刀光闪处,右胸上侧,留下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
鼻子里痛哼一声,歪斜着身子,活像是只负伤的巨鹰。杜海波飘出了七尺开外。
上来就挂了彩,自非是好兆头。
杜海波来时的那股子锐气,顷刻间打消干净。
“相好的——你好!”饶是负伤之下,却也有他的厉害杀着。
拧肩、搭背“哧!”打出了一掌暗器——五芒珠。
借着这一掌暗器的掩护,杜海波身形再一次跃起,海燕掠波般地掠上了墙头。
面前人影一闪,现出了长衣翩翩的巴壶公来。
杜海波心中一惊,一声狞笑,右掌探处,银色钢爪,直向着巴壶公脸上抓来。
姓杜的是在作困兽之争,一招递出,身子向后一塌,双足力踹之下,箭矢也似地反窜了出去。
冷月轩主巴壶公偏偏不容他称心如意。
冷月之下,他身态极美,呼地拔身直起,宛若飞云一片。
——紧蹑着杜海波窜出的身子,两相迎凑,起落间有如电光石火,却是乍聚即分。
“噗噜噜!”长衣飘风里,巴壶公再次落向了墙头。
黑翅鹰杜海波身子一连打了两个踉跄,才自拿桩站定,月色里,那张脸更见狰狞。
“姓巴的,搁首你地…”
话声未竟,一口鲜血直呛了出来。
急急掉转过身子,他却再也不敢卖狂恃狠,一头扎向沉沉夜色,落荒而遁。
像是一阵风,蓝衣人也纵上了墙头,随着他扬起的特制马灯,一蓬强光,匹练般地直射而出。
“他跑不了!”
正待纵身追出,却为巴壶公延臂拦住了去势。
“算了。”
巴壶公呐呐地说:“他已为我重手所伤,怕是活不了啦!”
蓝衣人容或怀疑,碍不住为对方正气所感。
杀机既去,留在这位当世神医脸上的,便只有和蔼的慈晖。
院子里的花开得美极了。
尽管时令已过了八月,入了晚秋季节,冷月画轩美丽的庭院里,却点缀着盛开的应时秋花。
碧空如洗,看不见一丝游云,倒是那一行渐移而近的雁影,给孤寂的长空,带来了一些活泼的生意。
谈伦静坐之后,服下了哑童“乌雷”送来的药汁,只觉得无限神清气爽,愉快极了。
来到冷月画轩,这已是第七天。
七天以来,蒙冷月轩主巴壶公两度施以金针,一日三次赐药,三次施以推按之术,给他的感觉。仿佛“脱胎换骨”终于振奋起他强烈的再生意愿——。
生命原本是如此美好,当你感觉着健康的日臻上乘,过去的遗憾与失落,又算得了什么?
人终要面对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