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茫然地坐在木榻上,望着那素衣女的背影出神。
惊人的迷药,使这位天资过人的少年英雄,完全丧失了记忆和本性,对是非敌友,已毫无判断之能,成了连雪娇的一个化身,受着她的控制。
突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孩子,你在想什么心事?”
这等亲切的言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但却毫无亲切之感,反使人有着一种阴森森的感受。
连雪娇迅快地转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着青袍、面目森冷的人,怔怔地站在复室门口。
他一张脸,并不难看,只是冷冰冰地毫无一点表情,看去有如棺材里拖出来的死人。
连雪娇不自主打个寒颤,急急地奔了过去,叫道:“义父,我…”
那青袍人微微一裂嘴巴,整个的脸皮,也随着他裂开的嘴巴颤动了一下,接道:“你受了很多苦,还遗失那一柄使者之剑。”
连雪娇盈盈跪拜下去,说道:“女儿未能完满地完成父王之命,罪该万死。”
青袍人突然由长长的袍袖中伸出一只手来,扶起了连雪娇拜倒在地上的娇躯,两道寒森森的目光,却投注在上官琦的身上,由头到脚,极仔细地打量了一阵,道:“这人是谁?”
连雪娇道:“是女儿在闵府之时收的属下,有什么不对?”
青袍人缓缓松开了连雪娇:“他用过易容药物?”
连雪娇道:“父王神目如电,这人确用过易容药物。但女儿发觉之后,遍搜他全身,却找不出复容之药…”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女儿和此人均曾陷落穷家帮之手,想那复容药物,已为穷家帮的人取去。”
青袍人沉吟了半晌道:“你且把被擒、脱身的经过,详细他说一遍给我听听。”
连雪娇道:“女儿领命。”当下言不绝口地把江边交手、黑林受制以及脱险经过,极仔细他说了一遍。
她深知那青袍人判事之能,不敢说一句谎言,字字句句,尽都是经过实情。
青袍人听完之后,忽然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说得一句不错。”
连雪娇心知险境已过,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道:“女儿大胆也不敢对父王有一句相欺之言。”
青袍人道:“因你的失手被擒,几乎破了我的全盘计划。如能在那闵老头儿身上,追出三宝下落,倒可将功抵罪。”
连雪娇只听得心头一寒,暗暗忖道:“我受了数年之苦,冒险犯难,伪扮那闵老头子的女儿,不知受了多少屈辱,担待了多少风险,纵然没有追出三宝下落,但这等苦劳,也该受到一番奖励。”
只听那青袍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你心中可是不服气么?”
连雪娇只觉如受人重重一击,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急急说道:“女儿身受父王养育教导之恩,怎敢不服父王的裁决。”
那青袍人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我待人素以严厉自恃,但对你们四个姊妹,已然稍嫌放纵。如果你们一个个能够自我惕励,忠心不变,我自然会对你们另眼看待。但如稍生异志,这处罚自然也要较别人为重了。”
连雪娇道:“父王言出法随,女儿早已警惕于心,从不敢稍有逾越,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