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时却听到老婆巷口有沉重而夸张的步履迎面而来,一人高声大喝:
“呔,前面的可是宦官田大甲?”
队伍陡然而停,但队伍丝毫不慌乱,可见平日训练有素。
“大胆!报上名来!”那“僵尸”沉声疾问,语音像挤破凝固的黑夜一般飕飕地飞了出去。
“报名?也好!”那人似是喝醉了嚷道“大爷我章大寒,授首吧!”
说罢,拔剑,动手,一路杀了过去。
车利子身经百战,但也还没见过这等勇猛之士。
他几乎是以醉酒的步伐迎向十数名包抄过来的番子。
这些番子都是内厂的一流高手。
月色一黯,再亮的时候,地上已倒了三名番子。一名番子无声无息的贴近他背后,令车利子几忍不住高声呼叫要他注意,忽见“呼”的一声,黑光一闪,那番子兀自站在那儿,已没有了头颅。一名番子势无可匹的挺枪冲近,但到那汉子身前忽左右分成两行。一名番子大喊一声,扬刀要砍落下去,忽身子一歪,双脚已滚落路旁。血雨中,地上已倒下了十二名番子。
那大汉继续迫前,几乎每两步杀三人。
番子已后退到聚英桥上。
莫痴远、夏阳、雷便各向车利子打手势,问他还要不要发动,连“飞月”也不安的弹蹄不安的嘶鸣着。
才不过一下子,地上已倒了多一倍的番子。
虬髯大汉提着黑色的剑,正杀上聚英桥。
姜思寒着脸,手按刀柄,一步一步的迎上了他。
桥甚窄,仅可容二人并肩而过。
车利子居高临下,看得甚为清楚:
两人在窄桥上交手仅一招——姜思拔刀,大汉迅即以左手按住对方拔刀时的刀柄右手一剑便把姜思的右手斩了下来——鼎鼎大名的姜思,居然连成名刀法也未施展,便断了一臂,伤口惨烈而赤黑,骨裂肉掀。
姜思断臂,立即以左手接住断臂,马上逃离——没有呼痛,没有惊愕,连刹瞬间逃亡的机会也没有放过!
没有人料到姜思会败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驾舆的番子脚都软了。
舆上的田大甲立即拔剑。
大汉却已拔空而起,一如天神一样,只见他一剑砍下,十尺余宽十余尺长的轿舆,连纱带帘连枕带缎给一剑斩成两段。
田大甲的剑也斩成两段。
田大甲亦成了两段,裂开处肉翻而焦黑。
剩下的番子登时四散而逃。
那汉子在月下抚剑,像追思什么似的,忽然问:“你们可以出来了吧!”
“好剑!”“躲”在“老鬼子酒馆”的雷便推门而出。
“好剑法!”莫痴远道。
“好武功!”夏阳亦衷心佩服。
“好汉子!”车利子跃下树来,道:“却不知酒量好不好?”
那汉子豪笑起来,震得手上的剑呜呜发声,就像发出好痛快啊的共鸣一般。
那汉子当然就是章大寒。
于是他们就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他们聊起“孔雀楼”的婊子,章大寒对一个叫“白娘姨”的念念不忘,于是车利子就以嘲笑他的口吻说了那句话。
结果章大寒就要与他决斗。
他实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章大寒,可是又不能不应战:
——因为章大寒决定的事情,也一如他已经刺出去的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