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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敌手的敌手
李商一的无端之剑和惘然之剑,bi1退了谭千蠢,击退了姚八分。
看李商一的剑势,就算他要一剑杀了姚八分和谭千蠢,也决难非事。
可是他只击退他们。
他只是制止两人向沈虎禅下手。
这一剑的用意,显然是志不在此。
而在彼。
“彼”就是那匹ma!
李商一剑势回刺,极尽“无端”之意,但又似日升月落,移动虽足以扭转乾坤,但偏又在不经意中完成,一如韶光消逝,华年侵蚀,剑风卷起落英缤纷,还响起一阵悦耳的天籁妙韵。
这一剑之风情,也到了“凄mei到绝楚”的地步。
这样令人心碎yu绝的一剑,不是攻向人,而是攻向ma。
其间还夹杂李商一两声大喝:“chu、来!”他连喝声也分开两截!
剑光过chu1,ma也分成两截!
没有血!
没有ma鸣!
只有人。
这看来比真ma还要像是一匹ma的“ma”竟是假ma。
“ma”只是虚壳。
有“人”藏匿在其中。
任何人匿伏在这样一zhong“环境中”必定都会有些狼狈、局促、甚或衣衫不整。
然而这人英朗如故、文秀如常、潇洒有致、怡然自得,就像他是在文士雅宴中起shen敬酒一般儒雅清shuang。
这是一个年轻人。
两dao剑眉,一对星目,彷佛蕴藏了许多风liu——到底风不风liu还不晓得,但看他样子,至少很自命风liu。
“自命风liu”这四个字是蔡可饥说的。
燕赵叫他“不妨叙述得详细一些”他便连人的样子也一并用话“描绘”了。
坦白说,他是有些看那厮不顺yan。
——在那zhongjin急情境下,那人居然还可以一派舒然、悠闲自得的样子,相形之下,自己和徐无害都变得更加狼狈尴尬起来。
谁知dao“自命风liu”四字一chu口,燕赵就一拍大tui,喝dao:“好好好,‘梁四风liu蔡五狂’,‘人不风liu枉少年,得风liu时且风liu;一时风liu便风liu,是真名士自风liu’,不改青山不解恨,梁四还是老样子!”
“梁四?”蔡可饥愣住了。
将军只微笑说:“说下去罢。”
这一剑,带着六分怅惘、三分无端、还带有一分不可拆解的谜,直取自ma中裂现的青年梁四!
梁四却不闪躲。
他只笑嘻嘻的望着李商一。
还有李商一的剑。
他只说了两个字:
“诺言。”
这两个字一chu口,就像两把刀。
两把沈虎禅的刀!
——要不是沈虎禅这样有分量的刀,又怎能令李商一这几近无敌的剑遽然而止!
剑在空中顿住,不得寸进。
梁四神态潇洒依然,除了yan神。
他yan里像在看自己的生死存亡。
李商一却没有看他。
一yan也没有看他。
他像用了极大的jian忍和努力,才能稳得住这chu手一剑倏然中止。
他的脸肌搐动着。
红剑漾chu一片令人shenyin的艳丝。仔细看去,这把剑竟也起伏如波狼,似有什么事wu要破剑飞血而chu,李商一手里的剑,竟似是一个活着的长形的心脏一般!
李商一脸上忽然chu现极其jian毅的神se,以致他双yan一直似铺着一层泪胶黯影,此际也明亮了起来。
他一剑回刺自己。
血飞溅。
血却liu得不多。
这把红剑竟会xi血。
血注入剑里。
剑平伏。
红剑更红。
剑宁定、沉静、温驯如初。
mei艳如故。
更苍白的是李商一。
他的脸皱纹更多,像一座苍老的海。
——究竟活着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剑?
——究竟他手中的剑是夺取敌人顽qiang的xing命:还是反在xi取主人生命的jing1华?
——究竟是他在用剑?还是剑在用人?
蔡可饥和徐无害不约而同,都生起这zhong想法。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zhong人。
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一把剑。
梁四见李商一御剑不住,回剑自刺,洒然的神se里也liulouchu尊敬之se。
他啧声dao:“人说‘红剑’若落在他人手中,只自速其死,唯落在李商一手中,才可以驾御得住,这句话说得并没有夸大。”
沈虎禅却忽然发话了。
他的声音很有点虚弱。
“人说‘梁四风liu蔡五狂’,梁四一向风liu潇洒,没想到这次初会,却逢着你向正在决战的人施暗算。”
梁四一双明利的yan睛,盯住沈虎禅,张开纸扇,徐徐的扇了扇,yan珠一转,才问:“你就是沈虎禅?”
沈虎禅dao:“是。”
梁四dao:“也是闻名不如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