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看清楚，在她后的小黄蝶，真翩翩的飞着，忽忽低，是活的。

“我是王飞？”这次到无情发怔：“我像王飞？”

骂他的居然是个女孩。

──刚才那一刀，他也的确避得好险！

──是因为他很少惹人詈的事，喜他的人自然不会骂他，不喜他的人也不敢骂这个冷脸无情的人。

她还故作神秘兮兮的笑着问：“你猜我是怎么知的？”

那女说：

一个得令他的心一痛的女：

──要不是她是个女，无情早就…

“如果你不是王飞──那你是谁？”

无情心中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问：“你是王飞？”

可是他今天给人骂了。

“你是个坏──”

他情知是唐突佳人，但却决非存心轻薄。

暗虽已手，但无情还及时在两枚暗的尾端弹了弹、了一。

“哎呀，哎呀！”那女叫了起来，听她的叫声，几乎也是哭来了：“哎呀哎呀哎呀──你这人怎么…怎么这样？！”

也已经手了！

无情一时都不知如何辩说是好。

她一面跺着脚，一面咬着红，死死把他推开。

无情也是。

没想到，那女却倒问起他来：“如果我不是王飞──你是不是王飞？”

都很小、巧。

无情再看了看这女傻呼呼的聪明样，终于、难得、罕有地主动放弃了：

这虽是荒山野店，里面又破又旧又凌，简直污垢、灰尘满地，但烛光、火把，到燃亮，光线倒是很丰足。

而且，她发髻似乎还贴着两只小黄蝶。

那是一枚银针、一支飞镖。

他只好说“对不起…”

那女怔了一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秀匀的鼻：“我是王飞？”

就算在这样荒凉的荒山上，如此破旧客栈里，还有这般惊险的情形下，一瞥间，这女仍落得如此憨，容态之殊丽，颜之夭姣，婀娜秀洁，无动不，竟是无情所见女之中无有其右者。

她的脸红透了。

他自尊心很。

那女：“你是个跛？”

而今，还好的是，毕竟，一枚暗给避过了，一支暗也给砸飞了，不过，无情却倒伏在那女的前，拥个不通，真是温香玉，艳福无边。

这原理只有诸葛和无情知。

──而且还笑，居然还笑！虽然不是讪笑，但却还是要笑便笑，全无顾碍。

无情最不喜人家看他的脚。

──要是没有无情“及时”手指挥弹，那女对这两枚暗到底避不避得过去？以刀封架还来不来得及？谁也不知。

这时候，她仿佛已忘了打斗，也忘了刚才还持刀杀人的事，一直在顿足骂着：“你这人…无赖！你卑鄙！无耻！你下，贱格！”

幸好，就在手的那一刹，无情鼻香气，贴柔的躯，脸埋于秀峰之间，还及时省悟，他的手，已收不回来，但还是来得及指尖弹了弹。

但这女偏老是看他的脚。

──若不是刚才自己一撞到人家的房上，他早便…

“你的脚…”

无情：“我的脚不好。”

不过，给这女一连串了个狗血淋，他也有啼笑皆非，但自己确实把整张脸都挨在人家脯上，而那好受的觉迄今仍未消褪，洋洋舒泰极了。

说来，无情是首次听到一个女在见面后第一句话说直问他的脚，第二旬话就说他是跛脚，既不避讳，也全不顾忌。

他很少捱骂。

无情好不容易扶着门站住了──他凭了莫大的毅力，使双脚全废逐渐变成勉行走，但要像常人一般灵便，则还有段漫长的路──这就是他人不解他为何连行动也如此困难，但在万一遇事时却可施展轻功的主因。

“鬼才知王飞长什么个样儿！”那女对他还是很戒备，但看了看他的脚，又喜孜孜的笑了起来：

二我是王飞？

暗已了去：

──如果不是…如不是什么，无情一时还没的清楚，已见那女微微俯着腰肢，柔和的贴近他，以致她上的香气，他都可以清晰的闻到，而难免生起一阵心旌摇动。

那女显然也很心细，上就发现了他须倚门而立，瞪了瞪杏目，翘一翘艳，叉了叉小蛮腰──奇怪的是：这三个动作，要别的女来，多是很难看、鲁，甚至像母夜叉一样，但在她随意之际，却似苍苔履迹、倚横待目、斜抱云和、歌余舞倦之际，还附加秋波一转、微愁蹙于眉目之间，说：

无情的暗一手，对方的生死，只怕连他也控制不了。

“但我知你不是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