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莫逆,何不再容忍对方一些时日?”
本来,那一战,五裂神君和独孤一味打得正是灿烂。
他们已打出了浑身解数。
打到后来,独孤一味以长发为鞭,卷天匝地的挥打向五裂神君,五裂神君也愈战愈勇,烟囱般大的鼻子,也用作武器,就似犀牛的独角一样,冲向敌手,攻向神君,一副不惜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样子。
他们正打得难舍难分,连同他们的“手下”不“宠物”即是那条五裂神君豢养的“猪龙”(猪样的“龙”)和那群小羊,也跟独孤一味调训的五只狼犬、猎犬、斗犬、牧羊犬和[犭更]犬一起大打出手,互相嘶咬,真是山摇地动,不可开交。
人家是真人不露相,他们这两大高手打起来,可是露相的真人真面目,还把对手的衫袍撕得个几乎三点尽露。
由为独孤一味更讨厌的是“四白神君”詹解愁欠了他很多情,都没还,但詹四白却只记得对方欠他的少许银子。
──“少许”就是一两四分。
五裂神君则更不想“飞禽走兽”梁密佐来跟他“争位”──因为梁密佐长相颇佳──一旦处身于“绮梦客栈”温柔窝里,孙绮梦岂还会属于他!
因孙绮梦一句话,五裂神君白蝙蝠,暂时住手,一时停打。
因为打了没好处。
住了手之后的两人,你望我,我望你,眼睛瞪鼻子,鼻子对眼眶的互相死盯着,一个问:
“那我们该干什么?”
另一个说:“我跟他这种人已无话可说了!”
“有。”
孙绮梦盈盈笑道:“你们毕竟已多时未遇,而今相逢,不打不相重,何不招呼一声,‘好久不见’?”
嘿。
嘿嘿。
──这就是他俩的招呼。从鼻孔。
自牙缝。
三魔鬼的唾涎
不过,隐忧还是在初四那天传来:
五裂神君正率同他那一只怪脸猪龙,和一群噪吵不休的羔羊,一路从老豆坑、古岩关、疑神峰直扑上来了!
──比原订“交接”的期限提早了三个月,不知何故?
莫非,上一次是独孤一味恶意寻衅,这一回五裂神君想想不甘心,故意也上来寻仇搞事不成!
由于五裂神君一旦出动“一家大小”浩浩荡荡,一下子,就传到独孤一味耳中去了──“太平门”梁家有的是耳目,要不然,怎么可以曾发动子弟力抗“惊怖大将军”又曾经受到称霸江湖的朱勔父子之器重?
独孤一味把这“忧虑”告诉了绮梦。
绮梦不大顾虑这个。
她认为这事她还可以“应付”
──对她自己的魅力,她一向很自信;对五裂神君的痴心,也很有信心。
必要时,她再去“拆解”一次。
最好,五裂神君能先吴铁翼而至,正好跟独孤一味三人合力一齐打“大老虎”那就更万无一失了,所以,她对五裂神君忽尔直扑古岩关一事,并不十分重视。
反而初五晚上发生的事,却令她惊疑。
初五那天晚上,她、独孤一味、杜小月(还在惊惧中)、何文田、张切切、胡骄、胡娇、言宁宁、李菁菁、铁布衫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人没有事。
水有。
出事在井水。
在那个荒凉的地方,他们唯一的水源,是井水。
那儿有两口井。
河在野金镇那儿,上游淤泥塞壅,加上可能因为地壳变动,加上朱勔曾召大量战俘奴隶挖掘开矿,后又忽舍弃废置不理,已半涸半干。而且在河床还积聚了些闪出零碎黑光的鳞片,不知是什么东西,听说毒性很强,一点粘手的液体,野兽添了,就给毒得青脸獠牙,毛都脱光了,不几日口吐白沫而殁。
这一带人家盛传是“魔鬼的唾涎”
很可怕。
不过,初五的晚上,打上来的水,倒没有毒。
绮梦倒不怕有毒。
在野地里荒山上求存,绮梦一向很审慎小心。
她带来的几位女侍,几乎除了孙摇红之外.已囊括了“山东神枪会”所有年轻一代的外姓女子高手。
其中杜小月是最能识别毒性的。
何文田则善于下药。
她最拿手下的是迷药。
别忘了,她姓何,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下三滥”何家的出色子弟。
杜小月和何文田是孙绮梦手上,一辨毒一施迷药两大爱将。
可惜何文田下毒的本领还及不上蜀中唐门、老字号温家第一流的水准,要不然,她准吩咐何文田在吴铁翼的“猿猴月”之会中下毒把他们一一毒倒了事。
近日杜小月虽心情大受打击,情绪低落,但对职分内的事,还是小心翼翼的:所以绮梦倒还不怕井水里让人下毒。
但井里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