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往前,”李菁菁用手掌迸伸往平空一捺,道“而是打横,横得可以看到她大腿尽头有一颗血痣。”
绮梦听了,忍不住皱眉“你们肯定那不是一种诡怪的轻功吗?”
两人一时答不出话来,终于你望我、我望你,好半晌才由言宁宁发话:“我们辰州言家的人的确有过这种古怪轻功…但这儿只有我姓言的,而我也从来未在本门见过能把‘飞尸赶鬼法’练得那么高超的…”
她期期艾艾的说到这里,还是李菁菁爽言快快一句就问了下去:
“你还是认为不是鬼,不是飞尸,而是人吗?”
孙绮梦黑眸剪愁,回头问狮子一般戟发张髯的独孤一味。
“你说呢?”
“我说一定是那王八旦龟孙子我操他妈的陈五裂在搞鬼!”独孤一味怒气冲冲的,如果五裂神君真在他面前,而且还化成一颗石头,他也一定会把他给啃下去:
“你等着瞧!──他老祖我一定会把那小子大卸八块,两块喂狗,两块喂鱼,两块喂猴子──”
他说得破锣那么响,绮梦不禁轻轻皱了皱眉心,张切切见他怒气无所宣泄,好意的试探的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还有…还有两块呢?”
“喂我!”狮子般的独孤一味一味霸悍、斩钉截铁、决不容讨价还价的答:
“喂他娘的老祖我!”
谁都知道若以战斗力论,独孤一味一定帮得上孙绮梦的忙。
但如果光是以刚才这番讨论,恐怕对要求真实的答案,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要帮只是倒忙。
五今晚我等你
初九有事:
月下飞尸。
初十倒一宿无话,一夜平安。
平安虽是平安,但在“绮梦客栈”里的人,俱已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但敌人并没有现身。
连鬼影也没一个。
客栈里大家讨论过这个问题:
“是谁扮鬼?”
“──会不会是吴铁翼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对付他,所以才──”
这意见大家心里都想说,但一说出来,马上就给扑杀了。
“如果吴铁翼已经知晓了,那他手上握有重兵,像庄怀飞、王飞这‘双飞’,唐化、朱杀家这对杀人王,战斗力一流,又何必等我们发难?何苦装神弄鬼?他们大可冲进来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要是吴铁翼知道我们要坑他,他要嘛就先下手为强、要嘛就避开绕道,绝对没必要把他重要的逃亡时间耗在扮鬼吓人那么不上道!”
“就算是吴铁翼干的好事,那么,那女鬼是谁呢?为什么只弄死一些鸡鸡鸭鸭、小猫小狗?──难道吴铁翼居然不敢向人下手?!”
“哪怕──”
反正,都是不同意的声音。
其实,大家最怕听到的,就是吴铁翼已在着手对付他们了…这一个事实,比真的闹鬼还可怕。
不过初十并无意外。
意外在十一。
这并不算意外。
因为,自从怪事在初五伊始之后。总是每隔一天,就有奇事发生。
这一晚,说来是例外。
因为,并没有实际上发生的诡怪事件。
但在“绮梦客栈”里的人都很紧张,拿刀的拿刀,提枪的提枪,连铁布衫也都是站着睡,杜小月更睡不着,双手抓住床榻下的红砖,一直抓到天亮,以致翌日他的指节青筋突了出来,手指麻痹弯曲,掌心全给砖面刺得一坑坑的,全是带血的坑洞!
这晚的怪事不是事。
而是梦!
绮梦这次没做绮梦。
而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突然有个赤裸裸的,身形修长高挑的女人扑向她,向她袭击。
她在震怖中反击。
她击中了她,可是那女人突然变了。
变成一个十分恐怖的厉鬼,全身的白皙肌肤都在销熔腐化中,嘴眼鼻里都迸喷着粘液,胶粘在她身上,以致她自己也给同化、熔化,逐渐变成了一滩又浓又臭的血水…
太可怕了。
她突然梦醒。
惊醒。
可是醒后更可怕。
噩梦醒后才是真正的噩梦。
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客栈里的人都同一时间惊醒(这时客栈已无外人,也没租给外客,根本也没旅人在这时候前来投宿)。
有的人是吓醒。
有的人是尖叫着醒来。
有的人醒来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已醒,以为还身处噩梦之中。
可见噩梦之噩。
噩梦之深。
而且,人人居然都梦到同一个梦。
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