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就象是戈沙漠上席卷的一旋风。

问话的时候，小刀同时垂下了剑。

怎么会有鼓声？

在烛焰跃动时，小刀脸靥上的刀疤，仿佛也在跃动──冷血每看一，就被这刀痕之引动一锥心刺骨的觉。

刚才的情节似乎从未发生过。

──好象在黑夜的荒山里，听到一遥远而神秘的鼓声，每一次全拍打中自己的心，击中自己的要害。

房外有猫叫。

听到这句平凡的问话，冷血狂喜得几乎哭声来。

“你放心吧，”小刀平静的说，并上了烛，淡去了月，一面摆好绢布，开始刺绣：“我不会再去寻死了。”

由于太过离谱，冷血以为那大概是一幻觉。

屋上的猫儿，走避一空。

──近时，便可以分辨清楚些了：仿佛有一条极长的铁链，击着一块极重的事，正在飞掠旋转着，其力量是可以一发碎月、倒转乾坤。

房里只剩下了刺绣的轻声。

旋风愈来愈近。

冷血慢步上前，把购得之，尽数给小刀。

他想再看看那窗棂。

另外，就是一风声。

冷血的汗珠，渐已密布脸额。

这时候，鼓声陡止──

冷血呐呐地：“你别太累了…”

──怎么会有鼓声？

冷血全然不知。

冷血开心得耳际嗡了一声。

──怎么真的会有鼓声？！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旋动如此至至大的、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的睛仍瞄着那柄苍凉的剑。

──这是什么鼓，竟是这般的夺人心魄？！

“累？”小刀星眸半合，无力一笑“我但求能过倦眠。”

那只野兽已经上路了。

用一冷清的声音，漠然的问：“我的针和线呢？”

关窗的声音，使屋脊上的猫，都侧首聆听。

这鼓声让冷血有一觉：

仿佛还有鼓声。

──以来，对敌之际，他从未如此张过。

──那是什么样的野兽？

这时候，床上昏睡的小骨，又蓦然叫了一声：“猫猫。”

愈愈近。

──针刺破绢布，线掠过布面，手指拨针的声音，使冷血置其中，有一幸福的觉。

然而这鼓声越来越近。

月光，还有星光。

他如临大敌。

窗纸上仍浮动房内晃动的烛影。

冷却了下来。

他一向比较容易汗。

冷血心里，忽然有一寂寞的觉。

月下的，开得甜甜的，象一场场的好梦一样。

然后，极度静止里，只留下了光──

“你回房去吧，”小刀指了指正在刺绣的绢，和在她上给剑尖划破的衣襟“我还有这些、那些，今晚要好。”

他自“巳”字房踱来的时候，就象晚风一般舒，心里好过多了。

仿佛烛光也是一淡忘。

听了这鼓声，他的汗如衣衫内蠕动着无数的蝌蚪。

鼓声从何而来？

──这野兽因何上路？

却伸一双月下的玉手，把窗“咿呀”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