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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狗说的话
──谁在真的醉了之后,都是个疯子。
像惊怖大将军这zhong人则不然,因为像他那zhong人,是从来都不醉的。醉,对他而言,也是一zhong可兹利用的技巧,也是高明的手段,而且绝对十分“政治”
他会趁醉(其实充其量是只带二三成酒意,并把人guan得醉了七八成──绝对不是十成,因为一旦完成醉倒了,他说的“肺腑之言”便完全白费了)对他的敌人/朋友/bu下,说一些对他何等有情、极其惜重、十分有意、万分ti恤的话:对某某他要把bang子jiao给他,所以才待他这般严苛;对某某的shenti欠佳,他是知dao的,可是他qiang忍着不常wei问他,但内心何其关切;对某某爱上了某个女孩,他乐意成全;对某某透lou另一个某某正向他进谗,可是他就是信任他!
他也会乘对方被他gan动得涕泪四溅之时(要是对方心yingyan干,他就不惜先行落泪,以他那英雄的虎泪,化为引发各路好汉的同声一哭──这一哭,可哭chu了他们对他的真情来,不过,这可绝不是他对他们的真义),向他倾吐chu隐藏于内心的不满,向他liulouchu真正的gan受。这可十分guan用。收买人心,此正其时。要看chu谁有异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对方大鸣大放;能够瞒住大家行恶事的,才叫大jian大恶。
他让对方说真话,以便对症下药:能补救的就补救,不能补救的便铲除。他的一番说话,连自己都给gan动得哭chu来了,难dao哭chu来的话还不算是肺腑之言?他带着醉意叫对方不要见笑(对方还笑得chu才怪呢!可是他这样一说,对方就会更加ba不得挖颗真心给他看!),他是生平第二次(虽然他忘了是第几次说这句话)禁不住要liulou真情;因为对方是他的亲信、兄弟、至爱的人,他忍不住要liu泪了(大将军的泪一向要比珍珠珍贵);他甚至为了要gan动对方,不遗余力地要说明他已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以致自知时日无多,他要把一生基业、打算都托付于正在聆听他说这番“遗言”的衣钵传人。
当然,所有的话都为了一个效果:
──你听了我的话,就得乖乖的给我卖命。
对大将军这zhong人而言,喝酒就有这zhong效果。
甚至可以说,喝酒就是为了这个效果。
他喝酒,甚至除了佯醉之外,还会脸红(要是不够红,他用内力“焗”红它!),这招在他年轻时成了要打动女孩(甚至女人)的“绝学”:
──一个喝酒会脸红的男子,还会jian到什么地步去!
于是,不知dao他的jian,也只有让他“jian”了。
──当然,他手下也有不少jing1明能干的人,不见得都瞧不chu大将军常玩和爱玩的这一tao“玩意”;但他们既是jing1明能干,自然也懂得作chu适当的反应,让这“游戏”可以继续“玩”下去,他自己自然也可“活”下去了。
大将军因为“shen份上的许多不便”所以很多时候要靠点酒意来激发“豪情”:很多话,是醉了之后才比较方便说的;万一说了和zuo了些可能要承担后果的话,他也大可以“酒后醉话”的现由,不必负什么责任。
所以,这zhong人在酒后的话,比他未喝酒前还清醒,喝了酒之后,只是更不负责任而已;这zhong人的醉话,事实上,比狗说的话还不如。狗至少还说狗话,但这zhong人却不说人话。
偏是这zhong人,决不少见,也绝不可小觑。
穿穿在说话。
他说的当然是人话。
他是一个很朴实的青年。他的脸很方正,但yan球很圆,也很亮。他所有的jing1华像都聚集到yan球里去了,又或者是他只用yan睛xi取一切jing1华。所以yan球越是灵,越是反映chu他那张脸其他bu位何等拘谨、忸怩以及憨直。
他一向爱zuo事,不爱说话。也许他只会zuo事,不会说话。世上既有会说话但不会zuo事的人,反过来也很平常。只不过,会说话但不会zuo事的人,要比会zuo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