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平静：“武帝城那边已经不是东南谍报的重心所在，接下来北莽很快就要南侵，这边更需要你们。”

徐凤年没有言语，嘴角有些冷笑。

两代世间剑客魁首，都没能绕开那座埋葬了无数成名剑客的枯冢。

徐凤年皱了皱眉，很快释然。

吴家剑冢，当代家主，天下名剑第二素王剑的真正主人，吴见。

真正算起来，徐凤年跟老人还沾亲带故，只是当年娘亲舍弃剑冠份，违背了吴氏族规，剑侍姑姑的那张脸庞就被划下无数剑气，这才不得不覆甲在面。徐凤年对这个娘亲说过喜年复一年去剑冢山上数剑洗剑磨剑的老人，没有丝毫好。

李淳罡曾经去剑冢取得佩剑木。

以前唯独王仙芝可以。

有无素王剑又何妨？

老人也不跟两个原本注定一辈都不会有集的孩刻意笼络，不过内心委实羡慕这两个天大幸运的娃儿，他们也许暂时不知这份机缘是有多大。

王生是没听见老人在嘀咕什么，吕云长耳尖，忍不住蹲下问：“刘老爷，讲啥呢，给说说？”

徐凤年微笑：“难怪师父总说你喜掉书袋，私下称呼你为卖酸翁。”

今日徐凤年坐在刘姓谍那辆车上，聊着有关秋战事的闲话，本名已经弃用半辈的年迈谍，当下看着已经十分陌生的西北风致，轻声笑：“都已经是三簸箕黄土有两簸箕压在上了的人，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闻一闻这儿的风沙味。年纪一大，即便能梦梦见这边，旧人旧也变得糊。”

神情恬淡的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把在江湖里翻江倒海的年轻人。

吕云长默不作声，盘而坐，把大霜长刀扛在肩，双手随意搭在刀鞘上，神毅。

老人笑：“还有挑了一个好对手吗？”

老人：“退一万步说，只要能死在这里，比什么都。”

老人终于缓缓说：“你在走下坡路。”

人至即剑至。

当初胜过王仙芝裹挟大势的徐凤年自然也可以，只是当下已经无法到。

一位一辈几乎从未跟枯冢外手一较下，却成为当之无愧剑大宗师的老人。

老人愣了一下，捧腹大笑。

老人转为双手搓着泥土，望向远方，不冷不说：“相遇最巧，领趣最难。小，记得惜福，你这样的好运气，天底下都找不几份了。”

更是亲手掉王仙芝的武人。

老人没来由低声唏嘘：“如坐琉璃屏内，四布周密犹有风意。这些年，真是难为咱们这位大将军的嫡长了。”

老人慨：“东南多青山绿，虽却多冷，倒是西北这边，天寒地冻，却不觉冷。”

之后便是径直往西北行去，一路上没有谁敢这个大霉，许多当地一江湖门派的大佬都主动给三辆车保驾护航，多就是在路边毕恭毕敬站着，见到那辆车上的年轻藩王后，抱拳作揖，不论年数是否甲龄，都以晚辈份足江湖礼仪，只当混个熟脸。

也许因为有李淳罡在前，邓太阿在后，驿路上的老者都称不得剑第一人，但绝对没有几人可以掉以轻心。

徐凤年淡然：“情理之中的事情。冢主不愧是挑了个好地方好时候。”

离王朝权柄最重的藩王，北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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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河州之时，王生上已经捆绑上了八柄剑，如同一只刺猬，相当稽。

老人突然神情肃然，徐凤年摆了摆手，说：“你们继续走，不用等我。”

徐凤年走到两者相距十丈左右的时候，老者有意无意主动后退了一步，徐凤年也顺势停下。

徐凤年下了车，缓缓前行，三辆车则与那名相貌并不显老人肩而过。

老人气机内敛，没有半手风范，笑眯眯的，就像是在跟晚辈唠家常一般，和颜悦问：“你问我为何没有带剑而来？”

徐凤年开问：“冢主没有带剑？”

邓太阿是吴家私生，也曾在剑山上自生自灭，最后自立门，自己养飞剑，成为桃剑神。

徐凤年笑：“师父生前经常提起你。”

老人终于向前踏一步。

驿路上现一名清瘦老者，两手空空，但是剑意之重，几近再陆地神仙的李淳罡。